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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尊心，无法接受如此被动的现实！

她刚愎地回答父亲：&ldo;因为我已经三十岁了。&rdo;

&ldo;三十岁就不再是女儿了？&rdo;

&ldo;是女儿。但也是一个女人了。&rdo;

&ldo;你得到报考表了？&rdo;

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今天到师范学院去得非常早，所以侥幸获得了一张报考表。

往校外骑自行车时，在一条甬路上，有一个人低头走在她前边。她不断按铃，

那人却不让路。不知是耳聋，还是装听不见。结果她撞倒了那人，自己也随车摔

倒在雪地上。两人爬起后都欲发火，却同时认出了对方。那人是姚守义。

她对他并无好感。在徐淑芳的婚礼上，他给她留下了一个&ldo;帮凶&rdo;的印象。

她顶憎恶协同别人作恶的人。

所以她理直气壮地问：&ldo;在你听来，自行车铃声是音乐吧？&lso;，

他一边拍打身上的雪，一边说：&ldo;对不起，我没听到任何声音，这座城市对

我像他妈的一片大沙漠！&rdo;

她的心为之一动，因为她也颇有同感。

她扶起自行车，推着走了几步，忍不住站下，回头又问：&lso;&rso;你也来报考？

&ldo;

&ldo;碰碰运气。&rdo;

&ldo;得到报考表了？&rdo;

&ldo;运气被别人抢去了！&rdo;

&ldo;有把握考上吗？&rdo;

&ldo;什么意思？取笑我？&rdo;他怒目而视了，大声说：&ldo;我不信这么多返城待业

知青都是有把握考上的！你取笑我也就是取笑他们大家！&rdo;他抬起手臂，朝聚集

在操场上的人群一指。

&ldo;你误会了……&rdo;她想解释。

&ldo;我和你有什么误会？你过去是教导员，如今是市长的女儿！我过去是臭知

青，如今还是臭知青！等你当了什么科长处长的时候，老子说不定仍是个无业游

民呢！没工夫和你闲扯淡，分道扬镳吧！&rdo;

他转身往另一条甬路大步走去。

&ldo;站住！&rdo;她猛喝一声。

他扭头看着她，用嘲讽的语调说：&ldo;教导员同志要开始教导人了么？别忘了

老子现在是党政军三不管！&rdo;

她推着自行车走到他跟前，从兜里掏出折得方方正正的报考表，塞在他那件

兵团黄棉袄的两颗钮扣之间。他那件破而脏的黄棉袄也只剩下两颗钮扣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她，冷笑着说：&ldo;市长的女儿在好善乐施吗？&rdo;

&ldo;机会均等，生活才算公平！&rdo;她一说完，就跨上了自行车……

&ldo;为什么又点头，又摇头？&rdo;父亲不解地问。

&ldo;得到了报考表，但给别人了。&rdo;她低声回答，轻轻叹了口气。

父亲说：&ldo;既然已经给别人了，也就不必沮丧懊悔。你不要因待业而烦恼，

我和你妈妈不是都对你保证过么？会为你安排一个理想的工作的。你不是缺少机

会，而是缺少耐心！&rdo;

她在心里对父亲说：&ldo;爸爸，我明白这一点。我太明白了！与任何一个返城

知青相比，我都是拥有最多机会的人。你和妈妈为我创造的种种机会！机会多了，

人就没有了失去机会的遗憾，同时也就没有了自己捕捉到并把握住机会的感奋和

自信！我可以自己捕捉到的机会在哪儿呢？在哪儿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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