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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母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拍打着双膝嚎出类似的话。

继母认为，父亲既死，这个家就从此只剩下了两口人，而不是三口人。

她每天都数次出现在街道待业青年办公室，两个月后也没有被分配到一个工

作的机会。她极可悲地落入了&ldo;吃闲饭&rdo;的人的境地。而继母在父亲死的当天，

其实已经哭嚎着向她宣布，她从这个家庭被&ldo;开除&rdo;了。

比她小两岁的妹妹，是因为她当年按照&ldo;二比一&rdo;的政策主动报名到北大荒

去，才得以留在城市，分配了工作。但妹妹并不对她怀有半点感激之情。妹妹认

为她到北大荒去是她的命，自己留城了是自己的命。她并不希望妹妹感激她，只

要妹妹能够给予她一点姐妹之间的暖色，便心满意足了。暖色是没有的。继母脸

上没有，妹妹脸上也没有。不是亲人的&ldo;亲人&rdo;，比一般人还难以相处。

她并不诅咒她们。只觉得对不住她们。

妹妹是二级工，每月三十八元的工资，要养三口之家，的确太难为妹妹了。

妹妹已经与男朋友相处三年多了，因为双方都没钱，结不成婚。

有天晚上，熄灯之后，睡在吊铺上的她，听到继母和妹妹悄声说话：

&ldo;妈，我怀孕了。&rdo;

&ldo;别胡说八道！&rdo;

&ldo;真的。&rdo;

&ldo;……&rdo;

&ldo;已经好几个月了……没别的办法了，我只能赶快和他结婚了……&rdo;

&ldo;结婚？你们一没房子二没钱，在大马路上结婚呀？！……&rdo;继母的话声提高

了。

&ldo;房子，他倒是能想办法租到一小间，只是钱……&rdo;

&ldo;别说了！钱、钱、钱！你跟我提钱字有什么用？你挣那点钱，除了养活你

妈，还不够别人吃闲饭的呢！我是你妈，我花你的吃你的应该！谁白吃你，你跟

谁要钱去！……&rdo;继母高声叫嚷起来，似乎非常希望她会羞愧难当，一头从吊铺

上栽下来摔死。

妹妹呜呜地哭了。

妹妹的哭声，使她产生无比的怜悯，将继母那番刻毒的话对她的心灵造成的

伤害抵消了许多。

她整夜失眠。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她从棉袄内兜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继母，讷讷地说：

&ldo;妈，这是我带回来的五十块钱，没舍得花，您拿去……家里生活用吧……&rdo;

妹妹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没好气地说：&ldo;自己兜里明明揣着钱，还天

天白吃，真不要脸！&rdo;

她拿钱的手僵住了。

继母说：&ldo;你在家里白吃几个月了！这五十块钱连你的饭伙钱也不够！&rdo;

她呆呆地一句话说不出来，拿钱的手像被一根铁棍猛击了一下，折断般地落

在桌上。

继母的手伸过来，将钱从她手中夺去，掖进衣兜了。

钱是王志松托一个探家的同连知青捎给她的，嘱咐她，在他母亲生日那一天，

给他母亲买一身新衣服。

她不愿向继母和妹妹解释。

她一口饭没吃离开了家。

外面哗哗地下着大雨。

3

她在大雨中心事重重地踟蹰，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街道待业青年办公室。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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