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噢……我也想起来了,你是我老公!&rdo;
两个人的声调里都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突然,男主人想起了什么,慢慢放开了钟点工的手:&ldo;……可是,我有太太呵,她出国了。&rdo;
那个钟点工一下也拘谨起来:&ldo;是啊,我也有老公,他在市场卖菜……&rdo;
男主人看着她的眼睛,使劲地想:&ldo;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是我老婆呢?&rdo;
&ldo;我也觉得你好像是我老公呵。&rdo;
&ldo;好像是一个很遥远的梦……&rdo;
&ldo;没错儿,就是一个很遥远的梦……&rdo;
钟楚良猛地抖了一下:&ldo;我明白了,咱俩上辈子是夫妻!&rdo;
殷红迷茫地看着他,喃喃地说:&ldo;上辈子……&rdo;
终于,她把手中的脸盆&ldo;哐当&rdo;扔在了地上,一下扑到男主人的怀里,男主人也紧紧搂住她,两个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男主人首先止住了。
他把殷红拉到沙发上,为她擦干了眼泪。
&ldo;别哭了。我们这辈子都托生了,还碰巧遇到了,还互相都记着,这是缘分哪!别哭了。&rdo;
殷红抽抽搭搭地说:&ldo;我不哭了。&rdo;
&ldo;来,我们对一对‐‐‐我们成亲那年,你21,我20,对不对?&rdo;
&ldo;对呀。你属蛇,我属龙。&rdo;
&ldo;我是一个戏子。&rdo;
&ldo;你是唱花鼓戏的。&rdo;
&ldo;你爹开药铺,是武汉数一数二的富翁。&rdo;
&ldo;你到我家来唱戏,我看上了你,非要和你成亲。&rdo;
&ldo;成亲那天,连警署和卫戍司令部都来了人。&rdo;
&ldo;晚上,你还跟我开玩笑,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rdo;
&ldo;我头戴礼帽,十字披红。&rdo;
&ldo;我穿着绣鞋,蒙着盖头。&rdo;
&ldo;我记得拜堂的时候你还掐了我一下。&rdo;
&ldo;成亲后,我爹就不让你唱戏了,给了你一个药铺,你当上了掌柜的。&rdo;
&ldo;咱家住在日租界,西式洋楼,镂花铁门。&rdo;
&ldo;对面是平汉铁道,铁道那面是贫民区。&rdo;
&ldo;那条街有一个ji院和一个舞厅,经常可以看到高丽ji女,头发挽在脑后,露出粉白的大脸。还有醉醺醺的日本水兵。&rdo;
&ldo;我最爱穿的衣服就是那件盘花高领旗袍,还有白色的毛披肩,金丝绒黑斗篷……&rdo;
&ldo;你记得那次失火吧?&rdo;
&ldo;那场火是天意。&rdo;
&ldo;我看着咱家的药铺被烧得精光,腿都站不直了。要不是有你爹,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rdo;
&ldo;那年我26。&rdo;
&ldo;你还记得德望吗?&rdo;
&ldo;咱家老四?&rdo;
&ldo;对呀。&rdo;
&ldo;怎么不记得!本来,你给他请的那个星相家说他是壬骑龙背的八字,安邦定国,官至一品,可是……&rdo;
&ldo;他死的那天是阴历十一月二十九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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