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致重道:&ldo;不用热,老子当年打仗,连雪渣子都吃过,怕什么凉。&rdo;
太太对春喜使个眼色,温声道:&ldo;艳美怀着孩子,吃不得凉东西。&rdo;
杨致重再没多话。
不大会儿,宋妈带着春喜等人把饭菜摆上来。
众人围着饭桌坐好,太太这才发现杨承鸿没在。
吩咐春喜上去叫,屋里没有人。
二姨太犹豫好半天,期期艾艾地开口,&ldo;景芝从楼上下来时,我好像看到门口人影一闪,像是三少爷。&rdo;
太太问道:&ldo;要不要让士兵找找,天都黑了。&rdo;
杨致重板起脸沉声道:&ldo;不用找,随便死在哪里。&rdo;
一家人沉默地吃完晚饭,杨佩瑶偷偷看眼手表,已经八点了。
幸好她在学校已经把作业写完,只需要把明天的功课预习一下就好,否则又得晚睡。
这一夜,杨佩瑶睡得还好,半夜里醒过一次,她不敢胡思乱想,便背课文,一篇课文没背完又睡着了。
再醒来,天色已经亮了。
杨佩瑶穿好衣裳跟王大力一起跑步,在文山街头上看到了杨承鸿。
他蜷缩在墙角,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制服。
很显然昨天晚上就在墙根蹲了一夜。
幸好现在天气不太冷,也幸好文山街都是军官驻地,治安好,否则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杨佩瑶气道:&ldo;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回家?&rdo;
杨承鸿梗着脖子,片刻才回答:&ldo;我怕爹打我,二姐的烟膏是我买的。&rdo;
杨佩瑶惊讶地睁大双眸,&ldo;你……你抽过没有?&rdo;
&ldo;没抽过,&rdo;杨承鸿低着头,盯着脚上沾满尘土的黑布鞋,&ldo;我不敢,有一次我去买烟膏,有个人抽大烟抽死了,被抬出来,瘦得只剩骨头。&rdo;
杨佩瑶气不打一处来,斥道:&ldo;你知道不好,为什么还买给二姐?&rdo;
杨承鸿道:&ldo;二姐逼我买,她说不抽就会死。&rdo;
杨佩瑶无言以对,伸手拽他,&ldo;走,回家,跟爹认个错。&rdo;
&ldo;不,&rdo;杨承鸿赖在地上不起来,&ldo;爹会打死我的……我还欠了大烟馆的钱,烟膏涨价了,二姐给的钱不够,就赊了十块钱。&rdo;
杨佩瑶恨得牙痒痒,&ldo;你怎么这么糊涂?那些人是变着法儿哄骗你,说是十块,转天就涨到二十了,下次再去说不定涨得五十一百。&rdo;
可是看到杨承鸿的样子又觉得可怜。
十四岁的年纪,自我膨胀得能日天日地拽得不行,可到底还是个孩子,遇到事情就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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