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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皇上接过茶，喝了一口，顺着气色好了许多，然后拉住我的手感叹地说道：&ldo;奴兮你真的很懂事，识大体，又聪慧……这样的你当皇后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朕没想到朝廷上下反对之声如此之大啊……&rdo;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们如此也无非是瞧不起我是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倘若我的父亲是朝廷显贵，他们也定不敢如此。

我顺着坐到皇上的身边，一脸的真诚，说：&ldo;其实臣妾并不在乎那皇后的名位的。君上对臣妾已格外优容，臣妾还再敢奢望什么呢？&rdo;然后我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皇上的肩上，喃喃地说：&ldo;臣妾什么也不要，臣妾有君上就够了，君上会保护臣妾的，对不对？&rdo;

我虽看不见皇上的表情，但是我却知道这番话感动了他，因为我感觉到他拉住我的手用力了些。

半晌的沉默，皇上终于不无惋惜地开了口，&ldo;那么只能是殊贤妃……&rdo;

终于还是等来了这句话。

这时我突然抬起了头，问道：&ldo;这么说君上已经决定让端豫王继承皇位了吗？&rdo;

皇上一怔。

我用无辜的语气再次重复道：&ldo;立殊贤妃为皇后，就是立端豫王为嫡子。这么说君上已经决定由端豫王继承皇位了吗？&rdo;

皇上对册立太子的犹豫，加上右宰相最后的暗中支持，使皇上最终力排众议，立我为后。

有句话叫&ldo;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do;我没有子嗣是大臣们反对我的借口，却又恰恰使皇帝下定决心立我为后。

钦天监奉命连观天象，终于卜五月十二为册封大典之吉日。

而五月乃牡丹花盛开最是灿烂的时节，正与册后日子交相呼应，于是少不得有人趁机奉承我，流传出立我为后正是天命所归，顺应天意。

织锦司连夜赶制袆衣，洛阳源源不断运来各样品种的牡丹作为庆典之用，后宫妃嫔、朝廷官员纷纷递上贺表和贺礼恭祝我晋为皇后，臣国友邦则遣使者贡来宴会上的土产野味，一时间宫中来往络绎不绝，四海之内珍奇异宝皆聚集宫中……

我则由雎鸠宫搬到凤仪宫，着实叫善善她们打扫忙碌了好一阵子。

我抬头环视凤仪宫，发现四周幽暗低沉，颇不合我的心境。

我一字一顿地吩咐说：&ldo;皇后生前虽朴素，却落得如此下场，本宫不能效仿。本宫欲改以金凤雕柱，以红线为毯，以水晶为帘，以玉为枕，以明珠镶镜，以沉水熏香……&rdo;

四月时，织锦司终于将袆衣fèng制好，于是召宫廷画师画像。

沈画师今年六十有二，祖上专为皇帝皇后画像，而他也已经为两代帝后画过像，可是为我画像时却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十分难堪的样子。

我本身着袆衣头戴凤冠端坐在上首，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低低地笑了，问道：&ldo;不知沈大人为何如此扭扭捏捏？早上本宫坐着有一个时辰了，大人却一笔未抬。难道本宫真丑陋到让大人难以下笔么？&rdo;

那老头扑通的跪下，叩头解释说：&ldo;娘娘实在雍容华贵，光彩照人，让臣等凡夫俗子不敢直视。即便勉强为之，却只是形似而无法神似，故而老臣才迟迟不敢下笔，如此惶恐难堪。&rdo;

我起身，捏了捏酸痛的后颈，走下去说：&ldo;你虽说得好听，不过在本宫听来却是搪塞之词。你已经画有半个月了，让本宫看看你到底把本宫画成什么样子了……&rdo;

我走到暗黄色底龙纹画纸前，看见画像大概轮廓已经画完，只见画法精致细腻，甚至连凤袍上的细微的花纹也描画得清清楚楚。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冲沈画师说道：&ldo;沈大人不愧是享有盛誉的宫廷画师，画法真是精细，连本宫也不得不叹服了。只是……&rdo;我指了指只有脸廓的上半部，语气严厉了些，&ldo;沈大人又打算怎么办呢？&rdo;

沈画师流出汗来，哆哆嗦嗦地回道：&ldo;老臣，老臣……不才……&rdo;

我挑了挑眉，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命令道：&ldo;册封仪式就要到了，而像却还未画好，岂不叫人笑话？本宫再宽限你一日，今晚好好琢磨，明日务必画完，知道吗？&rdo;

那沈画师只得抹汗连连点头，满面愁容地离去。

善善在一旁劝道：&ldo;小小姐，奴婢看那沈大人也不是故意拖延，确是有难处，您又何必如此难为他呢？&rdo;

我看了她一眼，能这样推心置腹和我说话的恐怕除了善善再也不会有第二人了吧。

我回道：&ldo;这世上有苦衷的事有很多，但事情却不能不办，马要加鞭才能跑得快啊。&rdo;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清早沈画师就来到凤仪宫，回命说画已经完成了。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地展开画卷，果然画中的人儿正是我的样子，相差无二。

一群宫人都上前围观，发出了低叹声。

楚姿叫道：&ldo;画得好漂亮啊！活生生就是娘娘的样子……&rdo;

连一向淡然的菟丝都忍不住赞道：&ldo;真是栩栩如生，尤其这双眼睛炯炯有神，流盼之间灵气盈盈，真是将娘娘刻画得入木三分……&rdo;

善善也点了点头附和说：&ldo;既能将小小姐之美貌展现得淋漓尽致，却又不失威仪庄重，真真难得。&rdo;

我也惊喜地看向沈画师，问：&ldo;昨日你还一筹莫展，怎么一晚凭印象就能画得如此好呢？早知道沈大人你有如此本事，也就不用本宫好几天坐在那里受苦了。&rdo;

沈画师听着我夸赞之词，附和着笑了笑，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跪下禀道：&ldo;娘娘恕罪，老臣不敢欺瞒娘娘，其实这并非老臣所作……&rdo;

&ldo;哦？那还会有谁有此好笔力呢？&rdo;我意外地问道。

那沈画师跪着回答说：&ldo;昨日出宫时老臣碰巧遇到元大人，元大人问老臣为何愁眉不展，老臣据实以告，元大人体知老臣，遂代为执笔，一夜将画完成……&rdo;

我一怔，原来是元遥……待我回头再看那幅栩栩如生的画时，已经是百般滋味了。

世人皆知我乃皇上宠姬，于是对仪式操办莫不尽心竭力，以期得到我日后的赏识，所以这次册后大典办得无比风光隆重，一时间被传为美谈。

当我身着百鸟朝凤袆衣，头顶珠光宝气之凤冠，与皇上携手站在高台之上俯视万秀河山，山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真是叫人心神荡漾，引起万丈豪情！

我的名字被添进帝后名册，并祭告宗庙。

是的，我将流芳百世，永垂青史，子孙后代将永远记住我的名号。

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在期盼着什么。

不能不说，权力和荣耀真是让人愉悦的东西啊。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抱着祝福的态度来看这件事，众亲王反应的态度就很冷淡。南赢王以哀丧之身为借口拒不参加仪式，而清翎王甚至没有回京祝贺，却遣人送来一封书信，信上只有一句质问的话：尊贵之后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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