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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2页）

打开窗，嗅了嗅夜的气息。随着树叶的摩擦声，有什么叫声从远方传来。叫声很奇

特，既不像鸟叫又不像兽叫。

我就是这样在山上度过了第7天。

醒来去糙场跑步，淋浴，吃早餐。一如往日的早晨。天空跟昨天一样阴沉沉的，

气温则略有上升。看光景雪是不会下了。

我在蓝棉布衫和毛衣外面套上登山服，穿上运动鞋穿过糙场，从羊男消失的地

方走进东边的树林，在林里走来走去。没有像样的路，人的足迹也没有。时有倒在

地上的白桦。地面很平，到处有既像干涸的河道又像昔日战壕的1米左右宽的沟。

沟弯弯曲曲，在树林里拐了好几公里长。有时深，有时浅，沟底积有厚及踝骨的枯

叶。沿沟前行，不久走上一条马背般陡峭的路。路两旁是坡面徐缓的无水枯谷。椅

叶色的圆滚滚的鸟&ldo;嚓嚓嚓&rdo;穿过路面，消失在斜坡糙丛中。满天星犹如升腾的火

焰把红色镶嵌在林间处处。

大约转了1个小时，彻底转丢了方向感，哪里还谈得上找羊男！我沿枯谷行走，

一直走到听见水声。见到河，这回沿河而下。如果我的记忆不错，当碰上瀑布，而

我们走过的那条路就在瀑布附近。

走了10分钟，有瀑布声传来。溪流被岩石弹得转来转去，到处留下冰一般冷的

水洼。没有鱼，几片枯叶在水洼上面款款画着圆圈。我接连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

岩石，走下瀑布，爬过光溜溜的斜坡，走上有印象的那条路。

羊男坐在桥边看着我，肩上挎一个装满烧柴的大帆布袋。

&ldo;那么瞎转一气，会碰上熊的！&rdo;他说，&ldo;这一带像有只熊走散了，昨天下午

发现行踪来着。要是怎么都想转的话，就像我这样腰上系个铃。&rdo;

羊男&ldo;铃铃&rdo;地摇响用安全扣固定在腰间的小铃。

&ldo;找你呢！&rdo;我叹口气说。

&ldo;知道。&rdo;羊男道，&ldo;看见你找来着。&rdo;

&ldo;那为什么不招呼我呢？&rdo;

&ldo;以为你想自己找来，就没吭声。&rdo;

羊男从衣袋掏出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我在羊男身边坐下。

&ldo;住在这儿？&rdo;

&ldo;嗯。&rdo;羊男说，&ldo;不过你谁也不要告诉。因为谁都不知道。&rdo;

&ldo;可我的朋友知道吧？&rdo;

沉默。

&ldo;事关重大。&rdo;

沉默。

&ldo;如果你跟我的朋友是朋友，那么我跟你也是朋友吧？&rdo;

&ldo;是啊，&rdo;羊男十分谨慎他说，&ldo;一定是那样的。&rdo;

&ldo;既然你是我的朋友，你就不会对我说谎，是吧？&rdo;

&ldo;嗯。&rdo;羊男很为难似的说。

&ldo;不能讲给我听吗？作为朋友。&rdo;

羊男用舌头舔了舔干干的嘴唇：&ldo;不能讲的，实在对不起，讲不得的，说好不

能乱讲。&rdo;

&ldo;嘴给谁封住了？&rdo;

羊男如海贝一样闷声不语。枯树间响起了风声。

&ldo;没人偷听的。&rdo;我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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