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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王纯心里强烈冲动着，渴望搂住眼前这位细声细语的女子，渴望叫她一声&ldo;姐姐&rdo;，若不是理智坚决反对，她险些就这么做了，她讨厌做作肉麻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但她还是没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她的眼圈红了。

晓雪对她笑笑，&ldo;没事的其实，我也做过一次人流，是因为得了次重感冒，怕影响孩子。当时的顾虑多极了，头胎就做人流，会不会影响以后？会不会形成习惯性流产？结果呢，什么事都没有，我儿子现在哪哪都好。……&rdo;

王纯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点头。

天黑下来了，以往这时正是钟锐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现在他也在微机前坐下了，微机也打开了，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把思想收拢起来。

王纯到底怎么回事？

有脚步声！钟锐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听。他没去开门，已经上当无数次了，不想再受打击。脚步声在他的房门口停住，他站起身来，门被推开，他的脸上露出微笑，但马上，笑容冻结。

&ldo;怎么，有什么不顺吗？&rdo;晓雪非常敏感。

&ldo;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丁丁呢？&rdo;

丁丁抱着妈妈的包小狗熊一样出现在门口。&ldo;爸爸！你试试这个包有多沉！&rdo;包相当沉。&ldo;是人家送给姥姥的菠萝，姥姥给我了。我们去姥姥家了。是我主动帮妈妈拿的。&rdo;

晓雪说：&ldo;不知是前车筐有毛病还是包太沉，老是摇摇晃晃的，我怕坚持不到家，你要没事，就送我们回去。&rdo;

&ldo;你们干吗不在妈妈家住下呢？离幼儿园还近。&rdo;

丁丁插道：&ldo;姥姥家来客人了，王纯。……是王纯吧妈妈？&rdo;

&ldo;你说什么丁丁？&rdo;钟锐没有听清。他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丁丁一字一顿地说：&ldo;姥姥家有客人，她生病了。小姨也在家，住不下我和妈妈了。&rdo;

&ldo;什么客人，要住姥姥家？&rdo;钟锐尽量使自己显得随意。

&ldo;晓冰一个朋友的大学同学。&rdo;晓雪说。

&ldo;什么病？&rdo;

&ldo;人工流产病。&rdo;丁丁说。

&ldo;丁丁，我们走吧。&rdo;晓雪拿起了包。

&ldo;我送你们。&rdo;钟锐拿过包来。

看着晓雪和丁丁上了出租车后，钟锐转身进传达室打电话，电话是夏心玉接的。

&ldo;你好妈妈，我是钟锐。……在我住的地儿。晓雪和丁丁来了，已坐车走了，东西太沉，晓雪带不了。我这就给晓雪把车子骑回去，给您打个电话让您放心。&rdo;他飞快地说完这番话后就没词了，在他紧张地想下面说什么才能引入正题时，那边夏心玉开口了。

&ldo;那你就跑一趟吧，要不是家里来了客人，她们本可以住下的。&rdo;

&ldo;我听晓雪说了，是晓冰朋友的同学，身体不好，学生也是不易。&rdo;

&ldo;她倒是已经工作了，不过单身一人家在外地，比个学生也强不了哪去。&rdo;

钟锐听着心直沉下去，放下电话后骑车回家。听口气晓雪和她妈妈还不知道真相，也难说，焉知道这不是出于策略？更重要的是，王纯！他不敢再想下去，唯有用力地、麻木地蹬自行车，以至于一连三辆公共汽车被他甩到了后边。到家时丁丁已经睡了，晓雪正在收拾大床对面的小床，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确认，她真的还不知道，心里稍稍轻松了些。钟锐把自行车钥匙递过去，她接过，顺手放在桌上。

《牵手》第二部分（18）

&ldo;收起来吧，别丢了。&rdo;

&ldo;噢。&rdo;

晓雪又拿起钥匙，往钥匙串上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钟锐走到大床边，双手撑床、欠身向里看熟睡的丁丁，笑道：&ldo;这小家伙，睡得像个小狗熊。&rdo;

晓雪笑笑算作回答，把钥匙串放进包里。钟锐没听到回声，转过头来，晓雪也正好转过头去，两人眼睛相遇，又同时再次向对方笑了笑，接下来，就沉默了。

走吧。钟锐对自己说。又觉着这就走太过分了些。那就再待会儿。待着就不能不说话，说什么？他急得头上冒出微汗。

晓雪的心思要简单得多，就是让钟锐住下。这念头是如此强烈，好像今天晚上钟锐住下与否将决定着什么或者意味着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出这个意思。这时她感到他们之间陌生了。

&ldo;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rdo;晓雪脱口而出，说罢转身去拿盆。

&ldo;……老吕还给我留着门。&rdo;

最难说的话说出来了，晓雪轻松多了，边往盆里倒水边说：&ldo;去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rdo;倒好水，把盆放在椅子前，&ldo;你洗脚，我去给他打。电话多少？&rdo;

&ldo;都说好了，别麻烦了。&rdo;说着向外走。

&ldo;为什么非要走？&rdo;

钟锐站住了，但没有回头：&ldo;我有事。&rdo;

&ldo;这么长时间……没着家了，这个家就这么留不住你了吗？&rdo;

这时的钟锐唯有以虚张声势掩盖慌恐。他皱起眉头，声音很高，很不耐烦，说：&ldo;又来了！又来了！你‐‐&rdo;

晓雪只是看他，看他的眼睛，钟锐受不住了，闭了嘴，把眼睛转向一边，来吧，要来什么就尽早来，他接着。这时他觉着身体受到突如其来的一击，由于没防备，向后趔趄了一下，站稳后才明白，是晓雪，晓雪扑进他怀里，两手抓住了他的两臂，头贴着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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