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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如此大事，他竟只与他老师商量，在她面前一句不提，以至于她得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带走！

姜悦娘站在窗前，面色如冰。

刘氏看着桌上的和离书，轻声相劝：&ldo;夫人，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rdo;即便姑爷做事独断了些，可这么多年的感情，说割舍就割舍，作为下人她都觉得惋惜。

&ldo;爹跟娘都同意了，你还来劝？&rdo;姜悦娘轻轻摇头，&ldo;现在就算不为我，为清儿，我也得和离。&rdo;

不然跟连诚明有这层关系，他会从中作梗。

刘氏叹气。

&ldo;不知清儿在宫中如何了？&rdo;姜悦娘暗自懊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忘了叮嘱女儿！现在就怕她听连诚明的话去对付暴君。

她哪里有这个本事，那暴君能击败数十万大军，攻入京都，岂是她一个小姑娘可以解决的？

那是自寻死路！

&ldo;吴管事不是说在想办法使人去传话吗？&rdo;刘氏安慰，&ldo;夫人再等等吧。&rdo;

怕是难，朝廷百官都要用上自家女儿了，可见束手无策，他们又怎么能打通这一条路？姜悦娘握紧双手，只能从那一边着手，哪怕暂时救不出，至少也可以捎个信。

说话间，连诚明已回府。

他从院门口走来，头戴玉冠，身穿青袍，简单干净的如同高山顶上的一捧清泉。

再次落入眼中，她仍是有所心动，但只为连诚明那副皮囊了，姜悦娘挪开目光，从窗口走到屋中央。

一入门，连诚明惊呆了。

不像往日里的朴素，姜悦娘今日穿着件玫红色的襦裙，领口用金线绣着大朵芍药，眉如青黛，唇若朱火，竟是多少年没有见过的艳色，仿佛吸了满园的春华。

连诚明差些以为认错人，犹豫片刻才道：&ldo;你为何这般打扮？&rdo;

现在还想管着她吗？

姜悦娘就是故意穿成这样为促成和离，语气淡淡：&ldo;我喜欢。&rdo;

她眸色冷漠极了，与她的衣着形成鲜明的对比，连诚明心头暗恼，但他克制下来，妻子还没有恢复理智，他不想跟她计较：&ldo;刚才我见了恩师，那边已经安排好，如果一切顺利，清儿也许月内就能归家。&rdo;

真有这么容易？

姜悦娘不信，如果是，他们早就把那暴君弄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她拿起桌上的和离书：&ldo;我今日是来与你和离的，签字画押吧……请人写的和离书，不似你文采斐然，如果觉得不合适，你可现在重写一份。&rdo;

和离书？

她竟真的要跟自己和离？连诚明面色微沉：&ldo;悦娘，你别胡闹！&rdo;

&ldo;我没有胡闹，&rdo;姜悦娘把和离书塞他手里，&ldo;你自己看吧，我已经画押，就差你的。&rdo;

他低头瞄一眼，心头如被重锤敲击。

&ldo;悦娘，&rdo;他突然把和离书往地上一扔，&ldo;岳父岳母可知此事？你竟如此胡来，你疯了不成？&rdo;

不是疯了是什么？

这还是那个温婉体贴的妻子吗？还是那个为怕他淋雨，撑着伞在值房外面等候数个时辰的女子？还是那个担心他的病，三天三夜不睡在旁照顾的女子，是那个要跟他永生永世，不会分离的妻子？

她现在说要和离！

面前的男人脸色铁青，一双长眸瞬间如含了冰霜，但姜悦娘并未退缩，她把和离书捡起来：&ldo;连诚明，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去告诉那逆贼，告诉他，你们的大计！&rdo;

&ldo;你，&rdo;连诚明惊怒，一把扣住她手腕，&ldo;你敢！&rdo;

&ldo;我就敢。&rdo;姜悦娘仰着脸，美目中满是坚决，&ldo;你把清儿弄进宫，我便不想活了，你如果不跟我和离，我就拉着你一起死，拉着你恩师一起死！&rdo;

他脸颊上显出了青筋，微微跳动，手指不由用力：&ldo;悦娘，你为何会变成这样？&rdo;

几何时，他为百姓得罪国公爷，差些被暗杀，姜悦娘也不曾劝他罢手，这次的事，他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

那逆贼提前选秀了，他也不知！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为了大燕，为了天下所有的百姓，连女儿都能理解，她为何不行？

&ldo;悦娘，你到底怎么了？&rdo;他想在她脸上找到答案。

可能是再也无法忍受了吧，姜悦娘笑笑：&ldo;连诚明，我其实一贯如此。&rdo;

这些年，她只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

她姜悦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ldo;我就是这样不明事理的，所以你还是放我走吧，省得连累你，连累你恩师。&rdo;姜悦娘把和离书扬一扬，&ldo;你松手吧，在这上面画押，我以后不再碍你的眼。&rdo;

冷静的语气让连诚明也跟着冷静下来。

他手指松开，又恢复了平时淡定自若的模样：&ldo;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做？&rdo;

&ldo;是。&rdo;

&ldo;悦娘，你别忘了谦儿。&rdo;那是他们的儿子，姜悦娘也不要这个儿子了吗？

&ldo;谦儿已经长大，不再需要我，他也会理解我。&rdo;姜悦娘把和离书铺在书案上，拿来红泥，&ldo;连大人，你日理万机，何必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大燕还等着你去救，我一介妇人不知朝廷大事，只会拖你后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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