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出了这一片比较孤僻之处,周围都是他们自己人,到时候,便是优势劣势瞬间逆转。
而帐篷里的头领们顿时慌了神,大怒着追了出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隼刹抱着白珍策马离开,所有人瞬间惊惶。
如今是他们逼杀隼刹,下一刻只怕灾祸就降临在他们头上了,如今要怎么办。
而此时,捂住肚子的阿钦察忽然被人扶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大弓,他恶狠狠地道:“你们让开!”
众人一愣,忽然想起阿钦察的箭术是沙漠上最有名的。
但是他这个样子……
不过他们还是下意识地让开了。
阿钦察一脚踩着弓,整个人浑身冷汗地靠在自己的随从背上,腹部的伤口裂开,血和肠子都流淌了一地,但他依旧两手微微颤抖着一下将弓瞬间拉开,瞄准了远去的人影。
“以死大神的名字,惩罚你们这些叛徒!”
“蹭——!”
锐锋破空的声音,其实很像琴鸣。
白珍,在此后的一生之中,永远都记得那声音。
细微的,锐利的,让人毛骨悚然的。
而此时,她依旧满心的伤痛和愤怒,只感觉在那锐利的声音过后,抱着自己的宽厚胸膛一震,仿佛有什么血肉被撕裂的声音。
但是,马儿依旧在奔腾,抱着自己的人依旧臂膀坚硬而牢固,几乎像是要把她狠狠地镶嵌进自己的胸膛。
她甚至不知道马儿跑出去多久,多远,只看见不远处,部落里许多人在惊惶地看着他们,大声地呼喊着什么,但是马速度太快,她甚至没有听清楚。
直到周围都只剩下一片黄色的沙漠,也不知是马儿跑累了,还是她终于不能忍耐他过大的力道,连锤了他好几下的作用,马速终于缓了。
“你放开我,混蛋!”
抱着她的男人,有些无奈地把头搁在她的头顶,轻声道:“珍儿,你听我解释……。”
白珍闭上眼,抹掉嘴唇边的血迹,恨恨地道:“隼刹,你还要解释什么,我都听到了,为什么……十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难道十年……十年都不能让你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野心么……十年啊,我陪了你十年!”
白珍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不知道自己是绝望还是茫然。
“你知道不知道,我被送到郡主身边的之前,原就是律方人,你们赫赫人‘打猎‘,将我父母猎去当人羊‘吃’的时候,我已经懂事了,我被父母藏在了沙坑里,才活了下来啊……如果不是为了再不让这种事情发生,为了这个信仰,我怎么会舍弃了白起,嫁到这里,为你筹谋,为你向郡主和爷争取了那么多,为你生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辜负我!”
她绝望得忍不住声嘶力竭,却两眼干干,只觉得满心的泪却都流不出来。
那么多年了,她的隐忍,因为了自己的信仰,因为他对她终是不算差,至少没有一房一房地娶进来新的妻子,因为兰库,她忍耐着思乡之苦,十年不曾踏足中原一步。
如今呢?
这一切都还是到了头,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
隼刹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松,只是依旧紧紧地靠着她,沉默着,最终只是轻声道:“珍儿,其他部族的人逼迫得太紧,有些事,我很无奈,但是……。”
他将一件东西放在白珍的手里,白珍低头一看,正是那个大汗印鉴。
她一愣,瞬间愤怒地一把将印鉴盒子摔在地上:“没有,那这个印鉴用来不就是盖在号令之上的么!”
“哐!”印鉴盒子在地上摔了两半,里面露出来一只大印。
“你看看那印鉴。”隼刹在她身后,仿佛有些无奈,声音有些无力。
白珍闻言,低头看去,随后一愣——那印鉴是她亲手用郡主给的黒山宝玉雕刻,但是如今摔在地上的虽然也是黑玉,但是……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假的。
假的印鉴?
她已经在赫赫十年,做了十年的阏氏,脑子一转,立刻明白了什么,梭然睁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回望着隼刹。
却见他微微一笑,俊逸深邃的容颜上有难得的温柔:“矫令,图鲁他们只会得到矫令,冒出大汗号令书,擅动大军,是让整个大漠部族都要绞杀的罪名。”
白珍脸色一白:“你……没有。”
他一笑,有些黯淡:“终我隼刹此生之年,绝不侵犯汉人之境,这是我给我的阏氏的承诺,大漠的狼从不在死大神前说谎。”
白珍心中百味杂陈,抹去了泪水,她方才发现隼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她一惊:“隼刹,你……。”
话音未落,隼刹忽然一晃,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去。
白珍大惊,一把抱住他,两人齐齐地摔在地上。
白珍身子一翻,让他摔在自己身上。
“隼刹!”
那一瞬间,白珍不顾痛,立刻爬了起来,方才脸色发白地看见了隼刹的背,后心上扎着一道黑羽长箭,按着箭头的深度——白珍瞬间惊惶起来,只觉得那箭头深深地扎在了自己心里。
“——不!”
她忍不住尖叫起来:“隼刹!”
随后立刻惊惶地将隼刹侧身放在地上,随后扯下马上的水,往隼刹的唇里灌了一口:“你醒醒,我们马上回去!”
她立刻冲到马儿身边,试图让马儿跪下来,好让她能把隼刹给扛上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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