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腿因为跪的太久已经有些僵硬,站起来时晃了一晃才稳住,每走一步身上的雪花跟着簌簌地抖落,等她终于踏门的时候,只剩头顶的发丝上沾着些『潮』湿的水汽了。
她一去,张德胜很体贴地上了门。
身后厚重地一响,柔嘉知自己没有回头的路了。
皇帝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即是听到了动静,依然神情冷峻地站着。
她曲着膝深深地跪拜下去:“臣妹参见皇兄。”
听见了音,皇帝回过头,沉沉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但那目光却将她完笼罩在眼底,一点一点扫过她身上下,从她微湿的长睫到通红的指尖,最后落到了她紧绷的腰背上。
“你很害怕?”
他走下了台阶,垂着眼打量她。
只是他一靠近,明显感觉到她就绷着的腰弓的更加厉害,整个人好像一头受了惊的小兽一般。
柔嘉摇了摇头:“没有。”
她一说话,鼻尖微微出了汗,整个人显得愈发可怜。
皇帝抿了抿唇,视线落到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白狐裘披风上,淡淡地问了一句:“不热么?”
他只穿了一件玄『色』单衣,整个人精神勃勃。
事已至此,再裹着着披风有什么意呢,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已经看过了,她在他面前早就没有任何遮蔽可言。
柔嘉慢慢抬起手,一点点解了系带,手一松,那沉重的狐裘坠了地,『露』出一身单衣。
她瘦了,那腰几乎一手都掌的住。
原饱满匀称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落在他高的阴影里,更是有些纤细的过分了。
她副模,似乎显得他太过残忍。
虽然他原就动机不纯。
皇帝错了视线,让自己不要为了她一贯的伪装所打动,仍是沉沉地问她:“你所来为何事?”
所为何事?
为了什么事他不知吗?
些事不是他一直默许,是他一手促成的吗?
『逼』得她走投路了,迫不得已送上了门。
柔嘉抿着唇,喉间有些干涩,但一丝怨气也没让自己『露』出来,只是平静地恳求他:“臣妹今日来是想求皇兄不要让臣妹去和亲,有桓哥儿,他并不是花……求皇兄让他留在臣妹身边。”
她说完,朝着他深深地拜了下去。
可皇帝听见她的话,只是轻笑了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西戎王愿五成岁贡来换一个你,你的弟弟身患恶疾,是宫廷隐患,朕是一国之君,万事要讲求利害系,要朕帮你,你总得拿什么东西交换。”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遍她身,最后一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有些残忍地说:“你能拿什么交换?”
他说的很直接,眼神不加遮掩地落到她身上,叫她尽管浑身难安,却丝毫不敢躲。
说的也是,她能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呢?
她的一切都是皇家所赐,连她的名字都不能保留。
她剩什么?只有一身皮肉而已。
他想要,拿去是……
柔嘉沉默了片刻,慢慢抬起头,正对上他暗沉沉的视线,终于第一次清楚明显地看明白了他的眼神,看到了那眼中毫不遮掩的情绪。
离得太近,柔嘉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变了热度。
柔嘉闭了闭眼,抬起了指尖,一点一点拉了腰带。
绸带一散,那外面罩着的那件薄罗外衫顺滑地坠了下去,落到了她的脚边,她身上只剩了一件贴身的中衣。
室内的炭火烧的很旺,即使身上只穿了么点柔嘉也并不觉得冷。
她只是心底一阵阵发凉,控制不住地有些酸涩。
过了年,她才刚到十七岁,母亲没死的时候,她曾经也幻想过未来的夫君是什么的人。
也许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也许是个骑马拉弓的将军,或者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白丁,只要他尊重她,爱护她好了。
她唯独没想过仅仅过了一年,她的生活就变得翻地覆,落入泥泞之中,人人都可以上来踩一脚。
她有些害怕,可皇兄的视线丝毫没有挪的意思,仍是那么沉沉地俯视着她。
他总是,什么都不必说,叫人没由来的心悸。
她知晓是是嫌不够的意思,避可避,只好颤抖着手搭上了中衣的带子。
一次她没能那么快解,她的手止不住地在抖,指尖缠住了系带,解了好半晌也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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