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元首,进攻这样一个工业和军事怪物,无异于自杀!”
当那位资历最老的装甲兵上将,用一种近乎于悲壮的、赌上了一切的决绝声音,说出这句石破天惊的话语时,整个帝国总理府的最高会议室内,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凝固!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德军将领,无论是陆军的元帅,还是空军的巨头,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了原地!他们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撼而猛地收缩!他们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自杀?!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在元首的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足以动摇整个第三帝国军心的话语?!
希特勒那双刚刚因为极度理智而变得冰冷的眼眸,在这一刻,猛地迸射出两道足以刺穿钢铁的恐怖寒光!他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那位站起身的老将,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彻底洞穿!
然而,这位从西线战场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将军,这一次,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他迎着希特勒那足以让魔鬼都为之战栗的目光,那张布满了皱纹和伤疤的老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属于军人的绝对理智与悲哀!
“元首阁下!”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又清晰地响彻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请恕我直言!‘闪电战’的精髓,在于用我们最精锐的装甲矛头,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一举击穿其指挥中枢,使其陷入瘫痪!”
“但是!”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那块依旧停留着红场阅兵画面的巨大幕布,那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后怕与绝望!
“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那无穷无尽的T-34坦克!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的‘伊斯’重型坦克!它们的数量,它们的质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最悲观的预估!”
“我们的装甲矛头,在冲进去之后,面对的将不是什么脆弱的防线!而是一片由钢铁组成的、望不到边际的绞肉机!我们的‘闪电’,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击穿!战争,必将被拖入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最恐惧的——长期消耗战!”
长期消耗战!
这五个字,如同一柄淬满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在场每一个德国将军的心脏!
他们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亲历者,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五个字,对于资源匮乏、国土纵深狭小的德意志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无尽的、看不到希望的死亡!
“将军阁下说得对!”
就在这时,又一位集团军司令,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同样是西线战场上的百战名将!
“元首阁下!我们不能再被过去的胜利冲昏头脑了!俄国人所展现出的工业潜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一旦开战,我们面对的,将不仅仅是他们现有的军队,更是他们那片广袤土地上,那无数座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生产坦克的恐怖工厂!”
“我建议,必须立刻停止‘巴巴罗萨’计划!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集中全部力量,稳固西线!用潜艇战彻底绞杀英国的海上生命线,逼迫他们坐到谈判桌前!只有彻底解除了西线的后顾之忧,我们才能拥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和资源,去考虑如何面对东边这个可怕的怪物!”
“我附议!”
“我也附议!元首!请您三思!”
一时间,以西线战场的老将们为首,超过半数的将军,都纷纷站了起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同样的凝重与恳切!
他们不是懦夫!他们是帝国最锋利的剑!
但他们更是一群理智的军人!他们绝不愿意,带着自己手下那些英勇的德意志士兵,去打一场从一开始就看不到任何胜利希望的、注定是自杀式的战争!
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些曾经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高呼万岁的将军们,此刻却如同商量好了一般,集体站出来反对自己!
希特勒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他刚刚才被那场该死的阅兵,动摇了必胜的信念!而现在,他最倚重的将军们,非但没有给他注入一剂强心针,反而用最残酷的现实,将他心中那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撕得粉碎!
一股无法抑制的、混杂着恐惧与暴怒的复杂情绪,如同失控的岩浆,在他的胸膛里疯狂冲撞!
他的双手,在桌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烦躁与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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