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一次红场阅兵吧。”
“一次史无前例的、让全世界都为之颤抖的阅兵。”
当保尔那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的声音,在死寂的作战室内缓缓响起时,朱赫来和图哈切夫斯基,那两颗刚刚还在为那完美无瑕的作战计划而狂热跳动的心脏,猛地一颤!
阅兵?!
在这种战争一触即发、整个西部边疆都已进入最高战备状态的、如同绷紧了弓弦般的窒息时刻,举行阅兵?!
而且还是史无前例的盛大阅兵?!
这……这是何等的疯狂!何等的匪夷所思!
这不等于是在向全世界,尤其是向那个磨刀霍霍的希特勒,彻底暴露自己已经有所准备的底牌吗?!
“保尔同志!”朱赫来那粗犷的嗓音,因为无法理解而变得尖锐,“这……这太冒险了!这会让我们所有的战略欺骗,都功亏一篑!”
图哈切夫斯基那张向来冰冷的脸上,也写满了极致的、颠覆性的骇然!他死死地盯着保尔,感觉自己穷尽一生的军事常识,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彻底底地,轰然粉碎!
然而,保尔只是缓缓转动轮椅,那双深邃得如同宇宙般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近乎于神明般、洞悉了一切的绝对自信与冰冷嘲弄。
“功亏一篑?不,朱赫来同志,你们想错了。”
“这,才是我为希特勒准备的,最后一盘开胃菜。”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到极致的弧度。
“当一个人,已经坚信自己即将取得一场伟大的胜利时,你突然向他展示了一部分远超他想象的力量,他会怎么想?”
“他不会警惕,更不会退缩。因为狂妄,早已蒙蔽了他的双眼。”
保尔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两位元帅的灵魂深处,缓缓回响。
“他只会认为,这不过是你最后的、虚张声势的垂死挣扎!他只会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来,将你这只看似强大的‘纸老虎’,连同你所炫耀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而我们,就是要利用他这种源于骨子里的傲慢,将他的战意,彻底点燃到最高峰!”
“我要让他在一种‘你的所有底牌都已被我看穿’的狂喜与蔑视之中,兴高采烈地,一头撞进我们为他准备好的地狱!”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朱赫来和图哈切夫斯基,如同两座被闪电劈中的石雕,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们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撼而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他们的大脑,因为这股过于庞大、过于宏伟、过于超乎想象的逆向思维,而一片空白!
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谋略了!这是对人性的、对整个德意志民族性格的、最精准、也最致命的终极算计!
他们看着轮椅上那个平静的男人,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位领袖!
那是在看一尊活着的、行走于人间的——战争与阴谋之神!
……
1941年11月7日,传统的十月革命纪念日。
莫斯科,红场。
铅灰色的天幕下,寒风呼啸,卷起地面上星星点点的雪花,整个世界都仿佛笼罩在一片肃杀与凝重之中。
然而,此刻的红场,却早已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如林!
来自世界各国的记者、武官和外交使节,都聚集在了列宁墓旁的观礼台上。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看好戏般的轻蔑与好奇。
“在这种时候举行阅兵?看来布尔什维克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一名英国武官,压低了声音,对着身旁的美国同僚嘲讽道。
“没错,我猜,这不过是一场色厉内荏的政治表演罢了。他们大概是想通过展示一下他们那些可怜的步兵,来向我们,也向柏林,乞求最后的怜悯。”美国武官耸了耸肩,嘴角挂着一丝讥诮。
德国武官汉斯·冯·克鲁格少将,则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用他那台代表着德国最高光学成就的蔡司望远镜,傲慢地审视着广场上的一切。在他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那个即将被帝国铁蹄踏碎的泥足巨人,最后一次滑稽而又可悲的哀嚎。
就在这时,观礼台上一阵骚动。
保尔·柯察金,在朱赫来、图哈切夫斯基等所有苏维埃最高层领导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列宁墓的观礼台上。
他依旧坐在那张轮椅里,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元帅大氅,那张年轻而又俊美的脸庞,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苍白,却又带着一种古井无波的、令人心悸的绝对平静。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广场上那数以万计的、早已集结完毕的红军将士们,轻轻挥了挥。
下一秒,克里姆林宫斯巴斯克塔上的自鸣钟,敲响了十下!
阅兵,正式开始!
“同志们!红军战士们、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们!”
激昂的、充满了磅礴力量的宣告声,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红场!
所有外国记者和武官,都下意识地直起了身子,准备欣赏即将上演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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