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林晚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沈清漪的背影逐渐模糊,她伸出双手,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林晚坐起身,环视着熟悉的卧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这一切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感觉随时会消失。
她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给沈清漪写信。这是她连续第三十二天这么做。每封信都以“亲爱的清漪”开头,却从未寄出过哪怕一封。她知道,现实中的沈清漪已经与她分手三个月零七天。
“我就不可悲吗?”林晚在空白文档中打下这行字,“我比你先意识到不合适,但我不舍得。”
光标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像极了她此刻无处安放的心跳。
深夜,沈清漪独自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在她眼中变得模糊不清。分手后的第一百天,她依然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林晚手心的温度。
“我们就真的结束了?”她在日记中写道,“你知道我从不挽留任何人,可你也没回头。或许我们都早知这不合适,只是谁都不愿先开口承认。”
她合上日记,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存满了她和林晚的合照。手指滑过屏幕,停留在去年冬天他们在北海道雪地里的那张。照片中两人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永恒就在眼前。
而在某个平行宇宙的夜晚,沈清漪打开了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镶有蓝色宝石的戒指。她凝视着戒指,胸口一阵钝痛。这是林晚一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林晚离开时唯一留下的东西。
“蓝色宝石代表永恒,”林晚当时在她耳边轻声说,“就像我对你的感觉。”
而沈清漪只回了一句:“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的,林晚。”
她当时已经预见到,她们像两块尖锐的石头,表面看似完美契合,实则正互相磨损着对方的棱角。沈清漪需要稳定的安全感和承诺,而林晚则渴望自由与冒险;沈清漪理性务实,林晚感性冲动;沈清漪喜欢安静的夜晚与阅读,林晚则热爱喧嚣的派对与旅行。
爱情能让人忽视这些差异,但时间总会将它们磨成割裂心灵的碎片。
在一个可能存在的平行世界,沈清漪鼓起勇气拨通了林晚的电话。铃声响了六下,接通了。
“清漪?”林晚的声音带着惊讶和疲惫。
“我...我想见你一面。”沈清漪的声音微微发颤,“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说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好,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
“我会去。”
挂了电话,沈清漪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她知道这可能是个错误,但有些事情如果不做,她将永远困在遗憾的迷宫中。
咖啡店的落地玻璃窗上滑下雨珠,窗外行人匆匆。沈清漪看着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她几乎以为林晚不会来了,正要起身时,门被推开,林晚带着一身湿气走了进来。
她还是那么好看,沈清漪的心猛地一痛。林晚的头发剪短了些,更显干练,眼神中却多了几分疲惫。
“抱歉,路上堵车。”林晚坐下,没有点任何饮料。
“没关系。”沈清漪垂下眼帘,“你能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两人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之前的每一次争吵都变成了无形的墙壁。
“你说有事要谈?”林晚打破沉默,声音平静。
沈清漪抬头直视林晚的眼睛,“我想知道,你离开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晚皱眉,“哪句?”
“你说‘我比你先意识到不合适,但不舍得’。”沈清漪一字一顿地说,“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林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这不重要了,清漪。”
“对我很重要。”沈清漪坚持,“这三个月来,我一直在思考我们的关系。我想知道,是我们真的不合适,还是你只是不想继续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还记得去年冬天我们吵架吗?那次你说我的工作不稳定,我反驳说你太过保守。当时我意识到,我们看待未来的方式完全不同。你喜欢规划,追求稳定;而我习惯随性,享受变化。我们就像两条相交线,有过交集,但终将走向不同的方向。”
“但这些是可以调和的,”沈清漪声音颤抖,“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可以互相妥协,找到平衡点。”
“我们尝试过了,清漪。”林晚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痛苦,“记得那次为了我接受外派工作的事吗?你表面上支持我,但我知道那会让你不安。而我为了让你安心,拒绝了那个机会,但内心却一直耿耿于怀。这就是问题所在——为了在一起,我们都在牺牲自己的真实需求。时间久了,只会变成互相折磨。”
沈清漪的眼泪终于落下,“所以你就放弃了?甚至不愿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告诉你又能怎样?”林晚的眼睛也湿润了,“只能让你陷入同样的痛苦——在‘知道不合适’和‘不舍得分开’之间挣扎。我宁愿让你认为我不爱了,也不希望你像我一样,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抱着无谓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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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漪摇摇头,“你不明白。这三个月来,我一直活在疑惑和自我怀疑中。如果我知道真相,至少我可以理解,而不是一直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晚伸出手,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对不起。我以为那样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应该替我做决定。”沈清漪擦去眼泪,“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林晚沉默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在他们都未察觉的某个维度,一道微弱的光闪过。时间产生了分叉,一个微小的选择点悄然出现。
在某个可能性中,林晚鼓起勇气,紧紧握住了沈清漪的手。
“清漪,我错了。我不该以为替你决定是对你好。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害怕看到你因为我而改变自己,害怕有一天你会后悔选择了我。”
沈清漪的手在林晚的手中微微颤抖,“你知道吗?最让我难过的不是你离开,而是你从没给我一个共同面对问题的机会。你说你比我先意识到不合适,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意识到相同的问题?也许我早已察觉,只是和你一样,不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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