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像化不开的沥青,将山坳间的避世花园裹得严严实实。连月光都被吞噬殆尽,唯有几株古木的枝桠在风里摇晃,投下张牙舞爪的黑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巨兽,正无声地窥视着闯入者。
风从山谷深处钻出来,带着潮湿的泥土腥气,还裹挟着一缕极淡的冷香。那是星野花独有的味道——清冽里藏着丝微腥,像极了月光下悄然绽开的魂魄,在寂静中低低絮语。整座花园被高耸的古木和蜿蜒的藤蔓层层封锁,藤蔓上还挂着锈蚀的铁牌,上面“禁地”二字早已模糊,却依旧透着股被时间遗忘的森然。
可今夜,这片沉寂了数十年的土地,终于不再沉默。
沈星半跪在花园边缘的青石上,指尖刚触碰到唇角,就传来一阵刺痛——那里还凝着未干的血迹,是刚才奔逃时被藤蔓刮破的。他的呼吸轻得像缕烟,却又急得像要炸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碎的痛感,仿佛肺腑里扎满了细针。后背的黑斑也在隐隐作痛,灼烧感顺着脊椎往上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刚从一场死追中脱身。那些黑影的速度越来越快,四肢扭曲的角度早已超出人类极限,指尖还渗着黏腻的黑液,落在草叶上,瞬间就将叶片腐蚀成焦黑的窟窿。若不是陆野留下的那把花铲在关键时刻震出一道淡紫色光幕,将黑影逼退半尺,他此刻恐怕早已被拖入地底纵横交错的根系中,变成滋养星野花的养料。
“不能再等了……”沈星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尖攥得发白,“它要醒了,再拖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他抬眼望向花园中央,那里围着一圈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栅栏内是片突兀的空地。据说这里曾是父母研究星野花的核心区域,二十年前一场大火后,就只剩下一圈焦黑的痕迹,还有几株半死不活的花茎,歪歪扭扭地插在土里,像具具干枯的骸骨。
可就在三天前,那些枯萎的花茎竟开始微微颤动。起初只是细微的抖动,后来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从灰败的褐色渐渐转为青绿色,花瓣边缘还泛起了诡异的银光。沈星见过星野花复苏的模样,那是带着生机的温润光泽,而眼前的银光,却透着股冰冷的诡异。
这不是复苏。
这是召唤。是地底的东西,在通过星野花,召唤着什么。
沈星正想起身靠近,脚下的泥土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他立刻屏住呼吸,往青石后缩了缩——那是根系蠕动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沉闷又密集,像有无数条毒蛇在泥土里穿行。
与此同时,花园西侧的老井旁,陆野正半蹲着身子,指尖死死攥着那柄磨损严重的花铲。木柄上的星纹在昏暗里忽明忽暗,微光顺着木纹流淌,像某种古老血脉的脉搏正在缓缓苏醒。他闭着眼,额头渗满了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井沿的青苔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耳边又响起了断续的声音,细细碎碎的,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别靠近井底……它听得见……真的听得见……”
那是阿毛的声音。那只总爱咬着铁链在花园里游荡的黑猫,自从昨夜失踪后,就再没出现过。陆野今早找到老井时,只在井沿发现了一撮沾血的黑色毛发,还有三道深深的爪痕,呈完美的三角形——正是星野花盛开时的形状。他认得那爪痕,是阿毛的,边缘还挂着点破碎的黑液,和追击沈星的黑影身上的液体一模一样。
陆野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猩红,又瞬间隐去。头晕目眩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和记忆里某个片段完美重合。
七岁那年,他在孤儿院后院的墙角,第一次挖出了那朵星野花。当时也是这样的头晕目眩,天旋地转间,他仿佛听见了无数人的低语。那天晚上,他发了整整一夜的高烧,梦里有个模糊的女人抱着他,声音温柔又悲伤:“小野,你是守印人,躲不掉的,永远都躲不掉。”
醒来后,他的掌心多了个烫伤般的印记,形如阴阳交叠的星辰,摸上去还有点微微的灼痛。这些年,这印记偶尔会发烫,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疼得像是要烧穿皮肤。
“你听见了吗?”陆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不像他自己,带着股被压抑的沙哑。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轻,却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清晰。沈月缓步走来,身上披着件宽大的旧风衣,风把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泛着青,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走几步就忍不住咳嗽几声,抬手掩住嘴时,指缝间隐约能看到一丝暗红的血迹。
“听见什么?”她停下脚步,站在陆野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声音很轻,却带着股莫名的平静。
“声音。”陆野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漆黑的井口,“井底有人在哭,还有人在唱歌……是首童谣。”
沈月的身形突然僵住,锁骨处的蝴蝶状黑斑猛地传来一阵灼痛,尖锐又密集,和她之前感知到的沈星身上的痛感如出一辙。她下意识地按住黑斑,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这不是巧合。自从瑞士之行的真相浮出水面,她和沈星之间的联系就越来越紧密,甚至能在对方做梦时,感知到零碎的梦境片段。就像昨晚,她就梦到了沈星被黑影追击的场景,那种濒死的恐惧,真实得让她浑身发冷。
而最近一次属于她自己的梦境,更加诡异。她梦见自己站在镜湖中央,脚下是无数张模糊的脸,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像是湖底的淤泥。那些脸都在唱同一首古老的童谣,调子悲伤又缠绵,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胭脂雪,落满肩,
妹妹去,哥哥牵。
花不开,魂不散,
等到星落夜夜寒。”
“不是有人在唱。”沈月缓过神,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们记忆里的东西……回来了。”
“记忆里的东西?”陆野猛地转过身,花铲被他重重插进泥土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你们沈家的研究,根本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唤醒它,对不对?”
沈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缓缓走到井边,目光投向漆黑的井口,眼神复杂得像深渊,里面藏着痛苦、愧疚,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我父亲说过,星野花不是普通的植物,它是‘门’,是连接现世和心宁境的媒介。我们沈家这一族,世代都是守印人,守护着这扇门的封印。”
她顿了顿,咳嗽了几声,声音更哑了:“可二十年前,有人打破了平衡。高宇的父亲,带走了第一批星野花样本,去了瑞士做研究。从那以后,花园里的星野花就开始枯萎,地底的根系慢慢腐烂,封印也跟着松动了。”
“所以现在的一切异动,都是因为封印失效?”陆野的声音紧绷,掌心的印记还在灼痛,提醒着他守印人的身份。
“不只是失效。”沈月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是有人在主动撕裂它。我在父母留下的旧照片里见过那个人,戴着银色的饰品,站在我父母身后,笑得很安静。但他手腕上的刺青,和无面影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地底隐约传来的根系蠕动声。
陆野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微微收缩:“你说的银饰……是不是会随着情绪变化温度?上次在沈府,我不小心碰到你的耳坠,它烫得像烧红的铁,差点烫伤我的手指。”
沈月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银蝶耳坠,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这对耳坠是沈家的家族信物,只有继承者才能佩戴,从她十五岁那年接过手,就再也没摘下来过。“是家族信物,只有血脉纯净的继承者才能佩戴。”她低声说,“但它最近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热,有时甚至会让我做噩梦,梦见无数只手从地底伸出来,要把我拖进去。”
风又吹了过来,带着股刺骨的寒意。沈月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我觉得,它想认主。不,是想控制我。”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地面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很轻,却很清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底翻了个身。
陆野和沈月同时绷紧了神经,抬头望向花园深处。不远处的沈星也察觉到了异动,从青石后探出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下一秒,花园深处的那片花田突然有了动静。原本枯黄的星野花茎,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齐刷刷地向上扬起,枯皱的花瓣缓缓张开,露出中心漆黑如墨的蕊心。更诡异的是,每一朵花的顶端,都凝聚着一滴晶莹的液体,在微弱的星光下折射出紫金色的光芒,像一颗颗凝固的星辰。
花液。
陆野和沈星同时认出了这东西。据父母留下的手稿记载,这是星野花最纯粹的能量结晶,既能激活双星血脉,也能引动时空裂隙,威力无穷。但手稿里也写着,花液极少出现,更从未有人见过它自然生成——除非,整个避世花园进入了“共鸣状态”,在响应某种强大的召唤。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特工穿越后妈 豪门弃女?人家是真大佬! 重生1983:从倒爷到科技大亨 清冷校花的童贞是我最棒的成人礼物 权术纵横:从县委书记到权力之巅 淫兽记录手册 王爷厌食?我和怨种闺蜜放大招 天才怪盗赛飞儿怎么会翻车呢——笑死,这里是野史,谁来都得寄 四合院:我晋升后,秦淮茹后悔了 武道通神:从锻体开始诸天漫步 魅魔母亲的爱抚,调教,榨精 无尽生存:开局被甩进鬼校 胡闹!你个吸血鬼还晒上太阳了? 刚提离婚,影后老婆怎么成病娇了 天幕:玄武门大舞台,有胆你就来 鬼灭:当代鸣柱是人妻之友 烬土仙途:异能纪元 NTR修仙,洞房夜6cm早泄奇耻大辱,新婚娇妻被合欢宗天才强夺,母亲妹妹一同惨遭凌辱!逆绿系统觉醒 海上槐花劫 魂穿三国收服一百单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