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光晕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将林凡层层包裹。这并非简单的能量护罩,而是由精纯的“净世莲华本源气”凝结而成的、蕴含着净化、生机与古老封印意志的特殊场域。身处其中,林凡的五感、神识乃至对天地法则的细微感应,都被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引导着那股浩瀚而温和的力量。
净世莲华本源气,乃是上古天地间最为纯净、最为接近“生”与“净”大道本源的能量之一,对一切阴邪、死寂、污秽、怨憎之力有着天然的克制与净化作用。它并不霸道,却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所过之处,经脉被拓宽、加固,变得更加坚韧通透;血肉筋骨被反复洗涤,剔除着往日积累的细微暗伤与战斗留下的杂质,焕发出玉质般温润内敛的光泽;神魂更是如同被圣泉涤荡,变得更加凝练、清澈、稳固,对外界负面情绪的侵蚀抵抗力大大增强。
最关键的,是它与林凡自身力量的融合。
混沌噬道丹仿佛遇到了最可口也最滋补的“甜点”,旋转的速度比平时快了数倍,贪婪却有序地吞噬着涌入的净世莲华本源气。这纯净的“生”之力量,与混沌噬道丹原本容纳的、偏向吞噬与演化的混沌属性,并未产生冲突,反而在林凡有意识的引导下,开始发生奇妙的交融与蜕变。
混沌,本就是天地未分、阴阳未判之时的原始状态,包罗万象,可演化万法。净世莲华的纯净净化之力,可以视为一种趋向于“秩序”、“纯阳”、“生发”的极致演化。而林凡的混沌真意,此刻正充当着最好的桥梁与熔炉。
他以《九曜封魔录》残篇中记载的“净世引”法门为引,以那位上古镇守使留下的融合心得为参照,小心翼翼地将净世莲华本源气的特性,一点一滴地融入自身的混沌真意之中。
这个过程需要极致的耐心与精微的操控。稍有不慎,两种性质迥异的强大力量就可能产生排斥,伤及自身道基。
但林凡的神魂在净世莲华气的洗涤下异常清明稳固,对力量的掌控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细程度。他仿佛一个技艺超凡的工匠,将“净化”与“生机”的纹路,一丝一缕地编织进原本以“吞噬”、“归墟”、“寂灭”为核心的混沌道基之中。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林凡丹田内的混沌噬道丹,悄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浑圆无瑕、呈现深邃混沌色的道丹,其核心处,渐渐孕育出了一点极其细微、却无比纯粹明亮的乳白色光点,如同混沌宇宙中诞生的第一缕光,第一颗星。这一点光晕虽小,却蕴含着强大的净化与生机之意。
围绕这光点,混沌气流不再仅仅是灰蒙蒙一片,而是开始流转出极其淡薄的、蕴含着净化特质的乳白色光晕,与原有的混沌色交织,形成一种更为玄奥、更为平衡的混沌气象。这新的混沌之力,既保留了吞噬万法、演化万变的根本特性,又增添了对负面能量的强大净化与克制能力,甚至隐隐蕴含着一丝创造与滋养的意味。
与此同时,他对圣骸(心脏处核心碎片)的感应与联系,也似乎因为净世莲华气的融入而加深了一丝。圣骸中某些更加深邃、涉及“创造”、“秩序”、“净化”层面的模糊烙印,仿佛被这同源而温和的力量稍稍唤醒,传递出更多晦涩却宝贵的信息碎片,与他正在融合的力量隐隐呼应。
《九曜封魔录》残篇中的数种封印、净化术法的精髓,也被他迅速理解、掌握。尤其是“净世引”,这门原本需要特定体质或长时间修炼净化之力才能施展的术法,在他以新生的“混沌净世真意”催动下,竟然已经可以勉强模拟施展,威力虽然不及真正专精此道者,但用以激活“镇”字令,引导九曜封冥柱残力,应当足够!
他的修为并未因此直接突破元婴,但法力的精纯度、雄浑度以及对天地法则(尤其是阴阳、净化、封印相关)的亲和与理解,却有了质的飞跃。丹田内法力浩瀚如海,却又凝练如汞,循环不息。肉身强度再上一个台阶,举手投足间蕴含的力量,足以崩山裂石。神魂更是壮大凝实,神识扫过,对能量性质的辨析达到了入微之境。
“呼——”
一口悠长绵密、带着淡淡乳白色光晕的气息从林凡口中吐出,如同匹练,在身前空气中凝结不散,将附近一缕游离的阴煞死气直接净化消融。
他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景象已然不同。左眼深处,混沌星云流转,吞噬演化之意暗藏;右眼深处,却有一点纯净白光沉浮,净化生机之光隐现。二者并非割裂,而是在瞳孔最深处交汇融合,形成一种独特的、仿佛能洞穿虚妄、辨析本质的深邃眸光。
“净世混沌真意……初成。”林凡感受着体内澎湃而协调的新生力量,心中充满喜悦与自信。这次地脉奇遇,收获之大远超预期。不仅得到了破局的关键信息和宝物,更让自身的道基得到了极大的补全与升华,为未来突破元婴,乃至攀登更高境界,打下了更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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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周身乳白色光晕缓缓收敛入体,与混沌气流融为一体,气息更加深沉内敛,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不可撼动之感。他看了一眼手中依旧温热的“镇”字令和已经自动合拢、光华内敛的净世玉匣,郑重地将玉匣收起。此物太过珍贵,或许未来还有大用。
根据镇守使心得和自身感知,距离阴煞泉眼喷发、地脉阳动之刻,大约还有三日。
他需要在这三日里,做好最后的准备。
首先,是熟悉新获得的力量和术法。他在这地下空洞边缘,寻了一处相对稳固的平台,开始演练“净世引”以及几种新领悟的封印、净化小术。混沌净世真意流转,时而化为柔和白光驱散阴霾,时而引动地脉中残存的微薄阳煞之气,与手中的“镇”字令产生共鸣。令牌上的“镇”字随着他的催动,光芒愈发稳定而明亮,与兑位封冥柱基座处的联系也越发清晰。
其次,是仔细研究镇守使留下的地脉详图。他需要找到那几处尚未被完全侵蚀的地脉阳煞支脉的具体位置和引动方法。地脉阳动之刻虽然短暂,但若能提前引动这几处支脉的阳煞之气作为“引信”和“助推”,无疑能大大增加引动九曜残力反冲的成功率与威力。
地图标识极为精细,以独特的灵纹标注,配合“镇”字令和混沌净世真意感知,林凡很快锁定了三条最近的、尚且可用的阳煞支脉节点。它们如同埋藏在黑暗地脉中的微弱火种,需要正确的方法才能点燃。
他花费了一日时间,小心翼翼地在不惊动上方鬼哭涧阵法的情况下,沿着甬道和地脉缝隙,分别在这三处节点布置下简单的引导符阵。符阵以“镇”字令的气息为基,融合了他新领悟的净化与封印符文,极其隐蔽,只待关键时刻以混沌净世真意瞬间激活。
最后,是调整自身状态,并将所有信息、计划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完善。他重新回到兑位封冥柱旁,在玉骨骷髅前再次躬身致谢,然后盘膝坐下,进入深层次的调息,将精气神调整到巅峰。
外界,鬼哭涧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
九阴聚煞阵已然全面运转,九根漆黑幡旗猎猎作响,吞噬阴煞的速度越来越快,形成的灰色漩涡几乎笼罩了整个涧口,旋转时发出低沉如万鬼哭嚎的声响。阴煞泉眼喷涌的黑气越发浓烈,其中夹杂的冥域死气也越来越明显。那暗红色的封印屏障波动得更加剧烈,裂缝虚影仿佛随时可能撕裂而出。
黑心老人几乎寸步不离阵眼,幽绿的鬼火双瞳中充满了狂热与期待。他身边聚集了黑煞门几乎所有的精锐力量,坎、离二位的幡旗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阴魔锁魂阵”守护,阴风惨惨,鬼影幢幢,寻常金丹修士靠近恐怕瞬间就会被抽干魂魄。
天机阁的白袍修士手持罗盘,不断测算着天时地脉,神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他几次试图推演潜入者的下落和接下来的变数,但罗盘指针始终在林凡最后消失的甬道方向与一片混沌模糊之间摇摆,难以定论。这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冥域鬼物的活动也越发猖獗。更多的黑影从山脉各处汇聚到鬼哭涧附近,它们不再刻意隐藏,而是贪婪地吸收着阵法汇聚的阴煞死气,形体越发凝实,气息不断攀升,其中甚至又出现了几道堪比金丹巅峰的鬼将身影。它们徘徊在阵法外围,猩红或幽绿的目光不时扫向涧口裂缝,发出无声的渴望嘶鸣。
整个雾隐山脉,仿佛变成了一口即将沸腾的魔锅,压抑、死寂、却又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地脉深处,调息中的林凡忽然心有所感。
并非来自上方,而是来自……他怀中的净世玉匣,以及心脏处微微发热的圣骸碎片!
玉匣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波动,并非指向此地的封印,而是隐隐指向……北方!遥远的北方!同时,一段更加模糊、却带着焦急与警示意味的碎片信息,从圣骸中传递出来,与玉匣的共鸣交织:
“……北境……寒寂……雪莲危……钥匙将现……冥骸本尊……伺机而动……”
信息断续,却让林凡心头剧震!
“雪清瑶有危险?!冥骸将主的本尊,真正的目标果然是北境!而且……似乎与‘钥匙’的出现有关?”林凡猛地睁开双眼,眸光如电。玉匣与圣骸的共鸣,无疑证实了之前鬼将记忆碎片的真实性,且情况可能比预想的更加紧急!
“必须尽快解决这里!”林凡握紧了拳头。雾隐之事,不能再拖了!每耽搁一刻,北境可能就多一分危险,雪清瑶就可能多一分劫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灼,重新闭目。焦急解决不了问题,唯有完美的计划与绝对的力量,才能最快地扫清眼前的障碍。
他的神识缓缓蔓延,与提前布下的三处阳煞引导符阵建立联系,与手中的“镇”字令建立联系,与兑位封冥柱基座下的微弱阵力建立联系,也与上方鬼哭涧那疯狂运转的九阴聚煞阵产生的能量波动建立隐约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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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中默默计算,推算着那一刻最精准的时机。
地脉深处,一片绝对的寂静,唯有中央水潭黑水翻滚的粘稠声响,以及上方隐隐传来的、隔着千丈岩层依然能感受到的阵法轰鸣。
时间,在寂静与压抑中,一分一秒地走向那个决定性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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