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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听涂苒说完，周小全深感不屑：&ldo;就这事，你连自己老公也算计呢。可是陆程禹这人，也不见得是真傻，我倒觉得你挺傻的。&rdo;

涂苒和她较劲：&ldo;我才不管他是真傻假傻，只要结果是我想要。他们家娶我，除了那点礼金和一枚钥匙圈样的戒指可是一点也没破费的。&rdo;

周小全连连摇头：&ldo;说你蠢呢你还真把自己当头猪。你妈这一碗水端得可真平，你们家涂峦这么大的人了，回国也是一海龟，他就不能自己买房子？为啥一定要用你的钱？觉得你的钱好挣啊。&rdo;

涂苒又发了一回呆，才说：&ldo;你没有兄弟姊妹，你不明白。等他回来，房价还指不定冲成什么样了呢？算了，不说了，也就这最后一次了。&rdo;

周小全哼了一声，又忍不住说道：&ldo;也只有你是这样的，都结婚了还算计，学学我家对门的小两口，人也是新婚，那个恩爱。不过人家也没房子，租的，家里也没你们家那些破事，小日子过得那叫一舒坦，你这样的心态和观念，相当不对头。&rdo;

涂苒&ldo;切&rdo;了一声：&ldo;婚姻这种事，多半是驴粪蛋蛋，面上光光，谁又知道呢？&rdo;

周小全斜睨她：&ldo;说话粗俗又爱算计，偏生还让人瞧不出来，陆程禹惹上你也算他倒霉。&rdo;

涂苒听了这话，倒是连连点头：&ldo;提起我老公，有一点倒是顶顶好的，他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真是不在意。这年头房价这样高，不算计的男人是很难找的。一个家里，若是两个人都爱计较，准会闹蹦咯。&rdo;

谈话在这里嘎然而止，缘于对门的女主人跑来敲门，原是小两口刚包好了饺子，见周小全在家就给端了盘过来。周小全这人走到哪里最不缺的就是朋友，凡是合心意的，不出数日，皆被她笼络过来。

周小全正是饿着，抱住女邻居连声说：&ldo;好人儿，过来香一个。&rdo;

那女子抿着嘴，笑起来很斯文。

涂苒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耳熟，待看清她的模样之后，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跳到门口大声说：&ldo;苏沫，苏沫，真的是你。&rdo;

苏沫这才发现她，张了张嘴，却是先高兴地笑了起来：&ldo;涂苒？你可一点也没变，&rdo;她上上下下打量着，&ldo;不对，越来越漂亮了，会打扮了。&rdo;

涂苒笑道：&ldo;这世界可真够小的，你怎么在这儿呢，你不是回家乡了吗？哦，对了，我听周小全说她的新邻居是小夫妻俩。是不是你和那谁？是不是啊？&rdo;

苏沫微笑着点头：&ldo;是。&rdo;

涂苒看见她已经隆起的小腹，握住她的手说：&ldo;恭喜你。&rdo;

周小全冷不丁冒出一句：&ldo;干啥，革命顺利会师啊。&rdo;

涂苒大笑，赶紧给她俩相互介绍：&ldo;苏沫，我大学同学，好姐妹，以前住一个寝室。周小全，初中同学，损友。&rdo;

苏沫又是抿着嘴笑，眼神清亮，涂苒看着她说：&ldo;苏沫，你才一点也没变呢，除了肚子。&rdo;

苏沫面上红了红：&ldo;你等会儿，我去叫佟瑞安，他准惊讶死了。&rdo;佟瑞安是她的新婚丈夫，也曾是她们的大学校友。

涂苒和苏沫同窗四年，曾经好到无话不谈。从苏沫初见佟瑞安心如小鹿乱撞，到两人相识相恋，牵手，初吻，甚至第一次的羞涩尴尬，苏沫总喜欢事无巨细的向好友和盘托出，那时年少懵懂，常常一同探究向往所有神秘的引人遐想的事物。也是在那个时候，听着苏沫的诉说，看见她无法隐匿的幸福神色，涂苒相信爱情是这样纯真美好。

直到有一次，苏沫哭着对她说，自己怀孕了。涂苒跟着慌了神，大二才开始，毕业看似遥遥无期，婚姻更如水里的月亮，涂苒陪着苏沫悄悄地去医院做手术，佟瑞安却没来。涂苒当然要问苏沫，苏沫沉默了半响才开口：&ldo;他脸皮薄，不愿意来。&rdo;涂苒讶异的看着好友，却又听见她说：&ldo;其实……他来了，我反倒不自在，别人会怎么想呢？&rdo;

当时，涂苒的心一路下落，难过忐忑之余不禁脱口而出：&ldo;这样的人，你还替找什么借口，不要理他不要再见他。&rdo;

年少的爱情总是和痴缠形影难离，结果当然和她的建议相反。

第二次，是大四吃散伙饭的时候，苏沫把涂苒拉到饭馆的角落里，她说：&ldo;他不愿意这么早结婚，他说时机还不成熟，我们都才毕业，至少要等到以后有了事业基础的时候再考虑这些问题，他不想现在就去见双方的父母，他让我去做手术……&rdo;

涂苒一时按捺不住脾气，就要过去找佟瑞安理论，却被苏沫死死拽住。然后她们喝了些酒，借着酒意，两人哭得稀里哗啦，涂苒问苏沫：&ldo;你还要给他机会吗？。&rdo;

苏沫的眼睛哭得肿了，她沉默良久，才说：&ldo;我打算回家乡找工作了。&rdo;

手术仍是涂苒陪着一起去的，苏沫选择做药物流产。她在吃药以后反应剧烈，腹如刀搅，翻江倒海的疼痛，冷汗涔涔，连哭的力气也没有，像虾米一样弓在病床上瑟瑟发抖。

涂苒束手无策，她还不曾这样痛恨过一个人，当真是咬牙切齿的痛恨和鄙视，她对苏沫说：&ldo;苏沫，别忘了你今天的处境，答应我，离开他越快越好。&rdo;

之后，苏沫独自返回家乡，众人各奔前程，涂苒和她也渐渐淡了联系。

第三次，便是此刻的偶然重逢。少年人的棱角早已遭受重重磨砺，曾经难以平复的同情和心痛，以及义愤填膺的各样激烈情绪，已经被太多不能言明的心思所替代，现如今，她只是握着苏沫的手，平静的道出一声&ldo;恭喜&rdo;。

只是有一件事不曾改变，于涂苒而言，苏沫眼里的爱情，堪比钢丝上的舞蹈，舞者尚未谢幕，旁观者却已疲惫厌倦。因为她的心早就被裹上了一层层的世俗现实，再也无法欣赏这样的纯粹和执着。

9　谁遇见谁倒霉（二）

三月中，这座城市彻底被浸泡在梅雨季节的缠绵和cháo湿里，生活像下不断线的雨丝一样了无新意。

涂苒的早孕反应倒是好了许多，胃口渐渐恢复如常，之前听说过有些准妈妈们一直孕吐到生产，涂苒担心了一阵子，老是瞎想着自个儿在七个多月以后一副瘦骨嶙峋的奇特形象，浑身上下只剩了脑袋和肚子引人注目。涂苒现在比怀孕前还瘦了三斤多，肚子根本就瞧不出变化。王伟荔说：&ldo;放心吧，长胖的日子在后面，特别是最后三个月。&rdo;

陆程禹走了将近两个星期，陆老爷子打电话来让涂苒周末去家里吃饭。王伟荔很是高兴，对女儿说：&ldo;人老了就希望享受点儿孙都在跟前的福气，记得嘴放乖巧点，和人家把关系搞搞好，你老公以后也会感谢你的。&rdo;

涂苒当时便想，陆程禹如果真有这心，哪里还用得上她。不过就算他不愿意，联络好双方的感情也是很有必要的。王伟荔又说：&ldo;苒苒，你这回一定要生个儿子，陆家三代单传，老爷子肯定是稀罕孙子的，要是生个大小子，他家的那些产业，还不都得是你们的。过几天我找人给你算算，要是丫头的话就干脆不要了，以后再怀上吧。&rdo;

涂苒吓了一跳：&ldo;妈，不至于吧。都快三个月了，小心脏都长出来了，那种事我是绝对不做的。再说别人算得也未必就准，你就别费心思了&rdo;

王伟荔不以为然：&ldo;别傻了，在他们那种家庭，生女儿和生儿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的，你就等着看吧。&rdo;

涂苒不想同她争论，收拾停当，买了点礼物带去陆家。老爷子见着她挺高兴，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根本不提类似未来乖孙儿是男是女的事儿，只是一味的叮嘱她注意身体，加强营养。陆程程对她很好，&ldo;嫂子&rdo;也不叫了，跟前跟后的直接喊&ldo;姐&rdo;。孙慧国不在家，说是出差去了什么大客户那里，涂苒倒是见着了孙晓白，模样比陆程程长得好些，很会打扮，但是冷冷的不爱搭理人，一吃完饭就上楼去了。

陆程程在人多的时候总是沉默寡言，就连在自己父亲面前也有些拘谨，并不像其他家庭里的女孩儿那样喜欢同父亲耍点赖皮撒撒娇。陆老爷子对女儿也是严肃的一面多过慈爱。涂苒总算知道陆程程为何对自己这样亲近，想是她在家里连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偏偏又是那种一点都不会伪装的单纯个性。

吃晚饭，陆程程一定要拉着涂苒去自己房间里坐坐。既使关了门，陆程程仍是悄声对涂苒说：&ldo;姐，其实姓孙的没有出差去外地，你来之前她和我爸吵了一架。&rdo;

涂苒当即明白了七分。

女孩儿又说：&ldo;我爸早就想让你过来了，她就是不愿意，我爸没用，怕她。&rdo;

涂苒不由笑道：&ldo;看出来了，她就是你们家的女皇帝，而且怕老婆的男人有发财运，爸爸当然怕她，这样一来，她就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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