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力竭昏迷,但她的拼死一搏,成功中断了狄族萨满引动的地火攻势,为岌岌可危的云州城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城头守军士气大振,赵太守趁机组织人手,加紧修复破损的城墙,加固防御。
玄十七将昏迷的沈青禾抱下钟鼓楼,安置在城内相对安全的太守府后院静室中。韩冰韩雪兄弟在外警戒,同时协助赵太守稳定城内秩序,防范狄族趁夜偷袭。
沈青禾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一天一夜。期间,狄族大营出奇的安静,并未再次发动大规模进攻,连萨满祭坛也沉寂下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直到第二日傍晚,沈青禾才悠悠转醒。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头痛欲裂,精神力枯竭,连抬手都觉费力。但神智却异常清醒,昏迷前那最后一刻,地脉之心自发涌出的浩瀚力量与北斗星辉交映的奇异景象,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
“地脉之心……果然非同凡响。”她心中暗道。此物不仅与她手中的星钥相辅相成,更似乎拥有某种自主护主的灵性。墨翟当年构想以这两物为核心布设大阵,其威能恐怕真能改天换地。
只是,以她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主动驾驭那股力量,强行催动,反遭反噬。此次若非地脉之心自发护主,后果不堪设想。
“姑娘,您醒了!”一直守候在旁的玄十七见她睁眼,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端来温水。
沈青禾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声音依旧沙哑:“外面……情况如何?”
“狄族昨日至今未有动静。赵太守已加固城防,城中人心稍定。韩氏兄弟正在协助巡查。”玄十七简略汇报,“只是……姑娘昏迷时,狄族大营深处,似乎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波动,但距离太远,无法探知详情。”
不同寻常的气息?沈青禾心中一凛。狄族萨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们的沉默,往往意味着更危险的谋划。
她强撑着坐起身,尝试运转“星辉炼神术”恢复精神力,却只觉经脉空乏,进展缓慢。此次损耗实在太大。
“玄十七,取我锦囊来。”沈青禾吩咐道。
玄十七将那个贴身锦囊递给她。沈青禾从中取出那枚幽蓝色的地脉之心,握在掌心。一股温润平和的凉意缓缓渗入,滋养着她枯竭的精神,虽效果缓慢,却胜在持续稳定。
握着地脉之心,沈青禾的感应似乎也敏锐了一些。她隐约察觉到,云州城外的地脉能量场,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赤焰谷方向的阳煞虽暂时平息,但深处依旧积郁着庞大的能量,如同休眠的火山。而狄族大营方向,则笼罩着一层晦暗不明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侵蚀、改变着周围的地脉环境。
是那个身披暗红斗篷的神秘人吗?沈青禾想起昏迷前隐约感应到的那道强大而阴冷的目光。
此人绝非普通萨满,其修为与对地脉的理解,恐怕远在萨满大祭司之上!他会是狄族真正的底牌吗?他的目标,恐怕也不仅仅是“炎龙之魄”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赵太守匆匆而来,脸上带着一丝忧色:“沈司正,您醒了!身体可好些了?”
“无妨,赵太守有事但说无妨。”沈青禾放下地脉之心。
“刚接到斥候冒死传回的消息,”赵太守压低声音,“狄族大营后方,有大规模的人员调动和物资集结迹象,似乎在准备什么大型的仪式或工程。更奇怪的是,他们正在砍伐赤焰谷周边为数不多的树木,并运送大量奇怪的黑色矿石进入大营深处。”
大型仪式?黑色矿石?沈青禾心中一沉。狄族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布设某种更强大的阵法,彻底引动赤焰谷的力量?
“另外,”赵太守迟疑了一下,“斥候还说,隐约看到狄族大营最中心,搭建起了一座极为高大、样式古怪的黑色祭坛,祭坛周围守卫森严,连寻常萨满都不得靠近。祭坛上似乎……供奉着什么东西,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黑色祭坛!供奉之物!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沈青禾脑海中浮现——狄族该不会是想以活祭或某种邪法,强行唤醒或夺取“炎龙之魄”吧?甚至……是想以赤焰谷为核心,布设一个针对云州城、乃至整个北境的毁灭性大阵?
若真如此,仅靠守城和被动防御,绝无胜算!
“必须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沈青禾当机立断,“赵太守,加强城防和了望,密切注意狄族动向。同时,派最精锐的斥候,不惜代价,设法接近那黑色祭坛,查明其用途和供奉之物!”
“是!”赵太守领命而去。
赵太守离开后,沈青禾沉思良久。狄族显然有备而来,且所图甚大。自己这边,援军尚需时日,自身又损耗过巨,形势依然严峻。
她需要更多的力量,更需要……主动出击,打乱狄族的部署。
但以她目前的状态,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或许……可以从地脉本身入手?狄族利用地脉,她也可以!赤焰谷与寒月潭的循环是她亲手建立,虽被狄族干扰,但根基尚在。若能进一步稳固甚至加强这个循环,不仅能削弱狄族引动阳煞的能力,或许还能反制其邪阵?
这个想法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只是,她需要时间恢复,也需要更精确地了解狄族那黑色祭坛的底细。
就在她凝神思索之际,静室角落的阴影中,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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