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轻喝混着风声。
林玄策抬头,正看见炎烛老人将“封印密录”抛来。
老人的白发被黑焰燎得卷曲,胸前的衣襟已被血浸透,可他浑浊的老眼里燃着某种滚烫的光:“这是……上代大祭师的命魂所化……能镇住混沌本源……”
林玄策抬手接住绢帛,指尖触到的刹那,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手臂窜入识海。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炎烛老人时,对方抚摸古籍的虔诚模样——原来那些被小心保存的残卷、被反复修补的绢帛,不是对“被遗弃”的控诉,而是对“罪”的忏悔。
“青璃!”他转头看向仍在支撑屏障的女子。
苏青璃的冰墙已碎成冰屑,她的右手虎口崩裂,鲜血滴在青璃剑上,剑身却因此泛起更亮的蓝光。
“退到我身后!”林玄策将秩序之钥按在石碑上,另一只手攥紧封印密录,“系统,融合启动!”
识海中的系统核心突然炸开白光。
林玄策感觉有千万根银针在刺他的脑仁,眼前的场景开始重叠——他看见上古大帝挥剑斩向混沌的身影,看见遗族祖先跪伏在地的忏悔,看见三百年前大祭师点燃全族精血封印圣地的决绝。
黑雾的腐蚀感突然消失,他听见魇帝影使的怒吼:“该死的蝼蚁!”
“封印重构——完成23%……57%……91%!”系统的提示音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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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策咬着牙将封印密录拍在石碑上,绢帛瞬间燃烧,化作金色符文渗入石纹。
黑焰猛地一滞,石碑上的“罪”字重新凝实,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魇帝影使的黑雾开始溃散,他血瞳中的疯狂几乎要实质化,“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话音未落,整道身影被重新闭合的封印吸进石碑,只余一声不甘的尖啸。
广场重归黑暗。
火玉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漫过众人。
林玄策踉跄着扶住石碑,额角的冷汗滴在青石板上,烫出滋滋声响。
苏青璃立刻扶住他手臂,冰灵力顺着脉络渗入,替他缓解识海的刺痛。
她的指尖还在发抖,却仍将青璃剑横在身侧,警惕地扫视四周。
焚天圣女突然跪坐在地,双手捂住脸。
林玄策听见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那声音里没有之前的癫狂,只有深入骨髓的悲怆:“原来我们一直……在替祖先的罪……哭嚎……”
炎烛老人的咳嗽声打破寂静。
林玄策转身,正看见老人缓缓闭上眼,枯槁的手垂落,掌心还攥着半块与他腰间残玉契合的碎玉——那是守关人与遗族千年前的约定,此刻终于完整。
“宿主。”系统的投影突然在识海中浮现,黑色戒指出现在虚空中,“检测到……”
一道苍老的、带着岁月沉淀的声音突然在林玄策识海炸响,盖过了系统的提示:“吾之后裔……你已触碰命运的边缘……接下来,便是真正的终焉之战。”
林玄策猛地抬头。
他看见石碑上的“罪”字泛起微光,那些被封印的古老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一句回响在脑海:“灭世者,在等你。”
系统投影的光芒突然暗了暗,机械音里竟带上几分罕见的郑重:“检测到‘诸天灭世者’本体气息……它,在等你。”
夜风吹过赤焰峰,将林玄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重新闭合的封印,眼底的金光逐渐凝聚成锐芒。
苏青璃的手轻轻覆上他手背,冰冷却温暖。
远处,焚天圣女的呜咽渐弱,最终化作一声低低的“我愿赎罪”。
而在他们头顶,夜空的裂隙早已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林玄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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