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的航行,都被严格划分:六小时在推演室熟悉锻炉结构和模拟共鸣协同;四小时与唐教授、小方一同分析晨曦文明提供的关于议会、收割者、以及锻炉本身的更多资料;两小时接受晨曦医疗官的灵能调理,加速恢复并尝试进一步稳固山狼的意识状态(山狼已被转入晨曦的深度医疗舱,情况稳定但苏醒仍遥遥无期);剩余时间则用于必要的休息和与团队成员沟通。
隼和铁砧也被安排了针对性的训练,以适应可能发生在锻炉附近的低重力、高灵能或维度不稳定的复杂环境。
第七天,航行进入一片稀疏的小行星带。这里远离恒星,寒冷死寂,却是天然的隐蔽场所。“星穹之愈”如同幽灵般滑行在岩石的阴影之间。
就在这一天,一直负责监控外部信号的小方,在晨曦技术官的协助下,捕捉到了一段极其异常、转瞬即逝的广播信号。
信号来自一个遥远的、本应无人的深空探测浮标。内容是一串混乱的、似乎毫无意义的数字和符号。但唐教授在反复分析后,发现这些符号的排列方式,与“观察者之影”曾经使用过的某种加密诗的格式有微妙相似。
他尝试用已知的几组“观察者之影”密钥进行解码,竟然真的成功了一部分!
破译出的信息残缺不全,但几个关键词触目惊心:
“……‘铸星者’……已抵达‘尘霾墓场’边缘……目标:夺取‘寂静守护者’的‘审判’权限……”
“……‘收藏家’舰队……脱离对‘伊甸’包围圈……动向不明……疑似前往……锻炉方向预判区域……”
“……警告……‘编织者’的‘共生体探测器’已激活……可能定位钥匙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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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末尾,是一组复杂的星图坐标片段,指向银河系中心某个极其危险的区域,旁边标注着一个词:“终焉之礼”。
“‘观察者之影’还在活动!他们在监视议会,并试图向我们预警!”唐教授激动又担忧。
苏念看着那些信息,心头沉重。议会三巨头——执政官(虽未直接提及,但“审判”权限显然与他有关)、铸星者、收藏家(墨文渊)——都在行动,目标明确。而编织者的“共生体探测器”……她想起G区那些恶心的生物-机械造物,以及可能与收割者产生的联系,一阵反胃。
“‘终焉之礼’是什么?”她问艾拉。
艾拉的数据库检索了片刻,给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答案:
“在晨曦文明最古老的禁忌记载中,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坐标,据说指向一个‘自愿接受最终收割的文明留下的纪念碑’。那里保存着那个文明关于存在、消亡以及……与收割者‘达成理解’的全部记录。被认为是宇宙中最危险的‘知识’之一,接触者往往陷入彻底的虚无主义或疯狂。”
议会寻找“终焉之礼”做什么?是想理解收割者,还是想找到与之“合作”的更多筹码?
危机从未如此迫近,且来自多个方向。
然而,就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第十三天,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被晨曦文明的探测器在途经一片星云时偶然回收。
那是一个小小的、密封的、带有明显人类科技风格的救生舱。救生舱外壳斑驳,似乎漂流了很久,内部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储存芯片。
芯片里没有复杂的文件,只有一段简短的视频留言。
视频中的人,让苏念瞬间屏住了呼吸——
是周慕辰。
他看起来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背景似乎是一个简陋但功能齐全的移动基地。
“苏念,如果你看到这段留言,说明我赌对了航向,也赌对了‘星穹之愈’可能会经过这片星云补充能源。”周慕辰的声音很稳,“长话短说,我知道议会和收割者的事,也知道你在找锻炉。我帮不上前线,但我做了两件事。”
“第一,我利用地面残留的网络和资源,重建了一个小规模的后勤情报网。虽然无法触及核心,但能捕捉到一些议会外围活动的蛛丝马迹。我已经将几个关键的中转站和备用资源点的坐标加密附在芯片里,如果你们需要补给或临时藏身,或许用得上。”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我找到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守护者’的线索。不是顾言深那种,而是一个……古老的、沉睡的、但根据记载共鸣潜力极高的守护者后裔。他她很可能就藏在锻炉所在星区的某个偏僻角落。索索和识别方式我也留下了。如果能找到他她,你锻造密钥需要的‘基准锚点’或许就有了着落。”
“苏念,地面还有很多人在支持你们,没有忘记你们。坚持住。我会继续在阴影里做我能做的一切。”
视频结束。
苏念握着芯片,久久不语。周慕辰……这个她重生后在地面商业复仇阶段结识的盟友,这个看似只专注于商业和资源的男人,竟然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安全留在地面时,悄无声息地做到了这一步!
这份“礼物”太及时了。一个潜在的守护者线索,以及一条可能的后勤支援线。
希望,总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透出一丝微光。
她将芯片交给艾拉进行深度分析和路径整合。
航程继续。距离锻炉所在星区,还有十二天。
而在“星穹之愈”后方遥远的黑暗深空中,一个不自然的“空间褶皱”,正以远超常规的速度,悄然蔓延。
褶皱的边缘,偶尔闪过暗红色的、晶体般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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