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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全城搜捕（第1页）

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浸透了墨汁的幕布，严密地覆盖在金陵城的上空。在这片深沉的黑暗之下，一场规模空前的无声战争，正以这座六朝古都为棋盘，悄然拉开序幕。位于城市西郊，代号“静园”的A级安全屋内，地下指挥中心亮如白昼，冰冷的白光将每一寸空间都填充得毫无死角。沈砚坐镇于环形操作台的中央，他的面前，是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型显示屏，上面正以瀑布流的形式，疯狂刷新着来自金陵城内超过十万个摄像头的实时画面。

空气中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沈砚敲击虚拟键盘时带起的、一连串清脆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他的眼神如同最顶级的猎鹰，锐利而冷静，在这片由无数数据和影像构成的海洋中，搜寻着那个代号为“鬼面”的猎物。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自从在废弃工厂的激战中让“鬼面”和“影子”逃脱之后，沈砚便没有合过眼。他深知，对于顶尖的间谍而言，十二个小时足以让他们完成初步的伤口处理、身份伪装，并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神谕’，将‘天眼’系统的权限提升至最高级别。‘丹鼎’，我需要你们协助我，对金陵市过去十二小时内所有离城的交通工具进行数据回溯和筛查。”沈砚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清晰地传递到“天盾”的指挥中枢。

“授权已确认。‘丹鼎’小组已就位。”“神谕”那由数据流构成的面孔在全息投影中浮现，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而没有感情。

“一级筛选模型建立。”沈砚的双手在光屏上拉出一连串的残影，“目标：渡边雄一，代号‘鬼面’。身高一米七八，体态偏瘦，年龄五十岁左右。重点排查所有符合该体貌特征，并购买了火车、长途汽车及轮船票务的单身男性。”

指令下达的瞬间，巨型屏幕的左侧区域，数据流开始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滚动。无数张在车站、码头被摄像头捕捉到的人脸图像被自动截取，与渡边雄一的资料照片进行比对。然而，几分钟后，“丹鼎”传来的初步筛查结果却并不理想——符合条件的人数高达数千，这在拥有数百万人口的金陵城，无异于大海捞针。

“意料之中。”沈砚对此并未感到意外，“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间谍，绝不会在受伤后选择公共交通工具这种最容易留下痕迹的方式逃离。他会潜伏，像一条受伤的狼，躲在暗处舔舐伤口，等待时机。”

他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滑动，调出了金陵市的详细三维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建筑和设施。“‘丹鼎’，建立二级筛选模型。核心要素：右上臂受伤。我在工厂与他交手时，用袖刃在他的右上臂外侧留下了一道约五厘米长的伤口。虽然他会进行包扎和掩饰，但在行动中，其右上臂的活动必然会受限，呈现出不自然的僵硬感。对所有一级筛选目标进行步态分析，剔除右上臂活动正常的个体。”

这是一个更为精细的筛选条件。步态识别技术通过分析目标的行走姿态、肢体摆动幅度等细微特征，能够有效地识别出伪装者。随着二级筛选模型的启动，屏幕上的潜在目标数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最终，经过十几分钟的复杂运算，目标数量从数千个，骤降到了八十一个。

沈砚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从这八十一个被系统标记出来的头像上一一扫过。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将这些人的影像资料、出现的时间地点，与“鬼面”的心理侧写、行为习惯进行着最后的比对分析。

“不对。”沈砚的眉头紧紧锁起，他指着屏幕上一个出现在金陵火车站的、符合所有筛选条件的目标说道，“这个人，虽然步态和体型都高度吻合，但你看他的眼神。”屏幕上的画面被放大，那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他低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慌张和躲闪，与周围的人流格格不入。“‘鬼面’是一个心理素质极高的间谍，即使受伤，他的眼神也应该是警惕、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而不是这种藏不住的慌乱。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或许是犯了什么事的逃犯而已。把他从名单里剔除。”

他又连续指出了几个目标，都基于同样敏锐的观察和精准的心理剖析，将他们一一排除。最终，名单上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目标。但这二十个人，在过去的十二个小时里，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在某一个监控节点最后一次出现后，便彻底消失了踪影。

“他们都进入了监控盲区。”沈砚的指尖在三维地图上划出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红色圆圈。这些区域，大多是金陵城内建筑密集、巷道交错的老城区，或者是正在进行大规模市政改造的工地。这些地方，是“天眼”这张巨网上的漏洞。

“‘鬼面’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他非常清楚如何利用城市的肌理来摆脱追踪。”沈砚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他不会选择那些完全没有监控的区域，因为那同样会显得很刻意。他会选择在监控覆盖的边缘地带活动，利用短暂的视觉死角，完成一次又一次的‘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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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城南的一片区域——朝天宫古玩市场。这里是金陵最大的古玩、旧货交易集散地，龙蛇混杂，人流密集。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建筑格局极其复杂，无数的小店铺、旧仓库、居民楼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大量的天然监控死角。一个小时前，一个高度疑似“鬼面”的目标，最后一次出现在朝天宫东门的一个摄像头里，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他就在这里。”沈砚几乎可以肯定。一个受伤的间谍，需要药品、食物、干净的衣物，甚至可能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证明。而朝天宫这种地方，恰恰是黑市交易的天堂，他能在这里用最快的速度搞到他所需要的一切。

“命令，‘地网’A、B、C三个行动小组，立刻向朝天宫区域集结。A组负责外围封锁，控制所有出入口；B组化装成游客和商贩，进入市场内部，进行渗透式侦察；C组在制高点建立观察哨，随时准备提供狙击支援。”沈砚的指令通过加密通讯，迅速传达给每一位“地网”成员。

一场无声的围猎，在喧闹的古玩市场里悄然展开。B组的成员，有的扮作前来“淘宝”的游客，在各个摊位前驻足流连；有的则推着小车，扮作卖小吃的商贩，在人流中穿梭。他们的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扫描着每一个与“鬼面”特征相似的人。他们的耳朵里，塞着米粒大小的无线耳机，随时接收着来自“静园”指挥中心的指令。

沈砚的视角，在数十个外勤队员的随身摄像头画面之间不断切换。他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棋手，在脑海中构建着整个战场的实时动态。他能看到一个队员正在和一个卖旧书的摊主讨价还价，眼角的余光却瞟向了旁边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男人；他也能看到另一个队员，正蹲在一个卖瓷器的摊位前，看似在仔细端详一个青花瓷瓶，实则通过瓷瓶光滑的表面，观察着身后巷子里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市场里依旧人声鼎沸，但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已经在空气中悄然弥漫。一个小时的搜索，却一无所获。“鬼面”就像一个真正的鬼魂，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复杂的建筑迷宫里。

“他不可能凭空消失。”沈砚的目光在三维地图上反复巡梭，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模拟着“鬼面”所有可能的藏身方式和逃跑路线。“他一定还在市场里，躲在某个我们意想不到的角落。”

沈砚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地图上的一处建筑——朝天宫的西侧，有一座已经废弃多年的纺织厂。那里因为产权纠纷，已经荒废了近十年，厂区内杂草丛生，建筑破败，是城市里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最关键的是，那里与古玩市场只有一墙之隔，而且因为是废弃区域，几乎没有任何监控覆盖。

“他在这里！”沈砚猛地站起身，“‘鬼面’利用市场的人流和复杂的环境作为掩护，摆脱了我们的初步追踪，然后翻墙进入了这座废弃工厂。那里，才是他真正的藏身之所！”

“A组，立刻将包围圈向西侧纺织厂收缩！B组，从正门突入，进行战斗搜索！C组，转移阵地，封锁纺织厂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线！”沈砚的命令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数分钟后，十余名B组的队员，如同从天而降的幽灵，以战术队形冲进了纺织厂破败的大门。厂区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破损窗户时发出的呜呜声。高大的厂房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涂鸦，地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和废弃的纺织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烂和腐朽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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