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曹变蛟和李定国在描述松锦大战的惨烈时,都特别提到了鞑子汉八旗部队的火力之凶猛。
根据二人的亲身经历,他们不仅火铳齐射颇有章法,更让卢方舟警觉的是曹变蛟的那句,“贼奴似已仿得我手榴弹之物,掷来炸裂,威力不小,于近战搅阵时尤为可怖。”
这便意味着,黄台吉已然仿制出了手榴弹。
此事说来也不难理解,手榴弹的门槛从不在工序与材料,而在构思与创意。
卢家军与清兵数度交锋,自家的手榴弹早已让清兵吃尽了苦头,战场之上,总有因引线受潮、装药不足而未能起爆的哑弹散落。
只需捡回三五枚,将其拆解开来,便能摸清外壳形制、火药配比与引线构造,以关外的冶铁、制硝工艺,要实现大批量仿制,本就不是难事。
这一情报让卢方舟意识到,未来与清军,尤其是与其汉军旗精锐交手时,双方很可能在中近距离陷入激烈的火器对射与投掷手榴弹互攻。
己方步兵的编制改进后,虽然火力进一步增强,但在接敌至三十步内的危险地带,缺乏对敌方火铳直射和爆炸投掷物的有效防护,容易在对射的时候遭受重大伤亡。
为此,他特意在步兵序列中增设了一种全新兵种,重型步兵,并将其置于阵列最前方,号为“铁壁营”。
“铁壁营”兵士皆经严格遴选,都是力大沉猛、心志坚如铁石的壮士。
其核心装备为一面硕大的长方形铁盾,形制与工艺皆由宣府兵械厂为他们量身打造。
盾体采用“钢心铁缘木夹层”的复合结构,外层是三分厚的冷锻钢板,盾缘则以一分半熟铁包边,中间夹五分硬榆木层,整体厚度近一寸(约3厘米),总重控制在四十五斤上下,平时放在运输车上输送,战时在阵前竖起。
盾牌高逾人肩,足以遮蔽大半身躯,宽度可容两人并肩依托。
盾面呈外凸弧度,能借力学角度大幅提升铅弹跳弹几率,削弱火器冲击力。
盾底铸有尖锐铁榫,接战时可插入地面固定阵脚,内侧则设双握把与可拆卸木质支撑架,士兵可跪姿或站姿稳固持盾,全程无需靠蛮力托举着。
经实弹测试,此盾在五十步距离上,可硬抗自家宣府军制式燧发铳的铅弹直射,对火器破片与流矢的防护效果更是显着,堪称步阵前沿的“移动壁垒”。
这些重型步兵的主战武器是步战型飞雷铳,能够进一步增强步兵整体火力。
此外,他们也配备短柄战斧,用于万一被近身后的格斗。
今后,当遭遇装备大量火器的敌军,如满清汉八旗时,“铁壁营”重步兵将迅速前出,在阵前以钢盾连接成一道移动的金属城墙。
将盾牌下缘插入土中固定,形成稳定的射击掩体。
火铳手们则快速机动至盾墙之后,以盾牌为掩护,从预留的射击孔或盾牌间隙向敌军开火。
这使他们能够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与敌军进行火力对射,而不用担心被第一轮齐射大量杀伤。
“铁壁营”士兵在提供防护的同时,会利用其飞雷铳,向逼近的敌军阵列发射小型炸药包,重点打击敌方可能发起冲锋的集结区域或突出的火力点,打乱其进攻节奏。
卢方舟相信,结合自家强大的骑兵机动突击与火力覆盖,以及步兵体系改革后更强的正面硬撼能力,他的军队将能更好地应对未来战场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挑战。
尤其是再遇上汉八旗那帮投敌叛卒,他有把握,定能给对方一个远比以往更刻骨的教训。
眼下唯一的掣肘,是大军扩编后,火铳、盔甲、火药等军械物资尚有不小缺口。
不过此时是崇祯十六年八月,距明年三月还有半年多时间。
随着宣府、白旗堡等几处兵械厂全面开炉量产,各型军械的产能正稳步攀升,卢方舟料定,到开春之时,全军的装备便能尽数配齐,再无后顾之忧。
再加上一万炮兵、襄阳的人马、宣府王炜达等人所统的人马,以及松锦大战后辗转来投的各镇残兵。
那些残部经整肃编练后,也已编成一支万人大军,暂时交由曹变蛟统领。
如此一来,卢方舟麾下的战兵总数,已然突破二十万之众。
至于来年开春,他还计划从预备役中再征调十万辅兵。
这批辅兵不承担前线攻坚之责,专司统一之战开启后,各镇府邑克复的留守戍卫、粮秣转运与地方绥靖,为大军主力扫清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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