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电转间,他开口一如旧日温柔:“瑞娘。”
石瑞娘见了他,满腔情绪终于有了宣泄之处,转身投入他怀中:“哥,你终于来接我了!”
石恭茂伸手揽住她,极妥帖地藏好眼底那一抹嫌弃:“我答应了接你,怎会食言?”
他拉着石瑞娘在案前坐下,取了手帕为她拭净眼角泪痕:“在魏帝手下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吧?”
石瑞娘张口欲答,却又语塞,盖因她想起自己其实并未吃什么苦头。除了偶尔的同床共枕令人生厌,延昭待她……实是极好的。
除了正妻之名,能给她的,他都给了。
“还……好,”石瑞娘声如蚊蚋道,“想着大哥,便也没那么难熬了。”
说到此处,她眼前再度闪现延昭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一幕,不觉打起哆嗦。
“表哥是去打探消息了?”她试探着问道,“他……他怎样?还活着吗?”
石恭茂听得她声音发颤,极冷锐地盯了她一眼。
“我以为瑞娘受了这些时日的欺辱,该是恨透了那贼子,”他半是闲聊半是认真,“怎么,不会对他动了真情吧?”
石瑞娘如何听不出他话中机锋,慌忙否认:“自然不是!我、我只是想,他若活着,说不准还有用。若是死了,魏帝临阵换将,于咱们未必是好事。”
这也是石恭茂的想法,由石瑞娘说出,却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嘴角含笑,眼睛却危险地眯紧。
“都说女人心软,也不知留着她,是不是留了个祸患。”
“还是……小心为上。”
与此同时,魏军大营。
女帝旨意发下,最近的青霉素连夜调来。一针下去,延昭刚起的高热被硬生生压下,手术刀口也不见红肿。
崔芜松了口气,再如何恼怒延昭,他也毕竟是追随她最久的大将。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他送命。
检查了固定在伤处、用芦苇做成的引流管,又换了冷敷的手巾,她吩咐阿绰:“看好你哥哥,若有不妥,立刻来寻朕。”
阿绰巴不得戴罪立功,连声应下。
托药物给力的福,也可能是阿绰照料得精心,延昭很快脱离了危险。
再次睁眼,是三日后。
彼时,崔芜正坐于帅帐中,听副将禀报军务——自南境赶来路途遥远,在此期间,由她这个一国天子兼任主帅之职。
正听到关键处,忽闻脚步匆匆,是阿绰喘着粗气闯进帐里:“主子,我哥哥醒了!”
崔芜咽回到了嘴边的斥责之语,长身而起。
延昭这一遭着实凶险,若非崔芜亲自主刀,又或者不是青霉素提前问世,十有八九,他这条命都得葬送掉。
睁眼的一瞬,延昭有些恍惚,不知身处何地,也忘了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神识归位,记忆回笼,他想起自己如何中刀,也想起那双手是如何毫不留情地刺下。
本已开始愈合的伤口莫名作痛,他吃力地摁住刀口,从齿缝间倒抽一口冷气。
“来……来人!”
声音微弱得只有他自己听见,帐帘却被人掀开。一袭身影逆光而入,脚步是听惯的不疾不徐。
延昭猛一激灵,蓦地抬眼,只来人身披白大褂,脸上戴着面巾,头发也裹在白布里。
然而那双秋水明眸是见惯的,如何认不出?
当时就要起身行礼:“不知陛下驾到,末将……咳咳,有罪。”
崔芜早防着他这一遭,眼疾手快地将人摁回去:“赶紧躺好,也不怕刀口迸裂。你不拿性命当回事,朕这些时日的心血可不能打水漂。”
延昭连连咳嗽——他必须将声气压制在非常克制的范围内,以免牵动胸口伤处:“陛下……怎会在此?”
崔芜似笑非笑:“你说呢?”
延昭:“……”
他追随崔芜多年,自然看得出天子心绪变化,沉默片刻,低声道:“臣知罪,请陛下赐罚。”
崔芜确是存了严惩的心思,然而延昭跟她多年,情分虽不比秦萧丁钰,却也不可谓不深厚。眼看昔年猛将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心里亦是感慨惋惜。
“降罪什么的,等你伤愈再说,”崔芜道,“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来,一个字不得遗漏。”
事已至此,延昭无谓隐瞒,果然细细道来。所说与亲兵所言并无出入,只是多了独自上山后的经历。
“……臣早知贼人另有所图,事先做了防备,他们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我。可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将……瑞娘带了出来。”
崔芜眼神微冷:“继续。”
“他以瑞娘性命要挟,臣假意就范,趁其不备将人夺回,却不料……”
他话音骤顿,喉头压着哽咽。崔芜也是过来人,哪有不明白的?
“却不料,你从你一心要救的女人手里,接过致命一刀?”
延昭无言以对,唯有惨笑。
不是不知道这些年的同床异梦,京中时日,她每晚睡在他身边,心里想的却是失落的故国。梦中泪湿枕巾,声声呼唤的“阿兄”是谁,唯有自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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