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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前路既定暗礁现（第2页）
她不时低声与身前的石狩交流几句，将幻情坊秘档中关于这片风蚀石林的记载告知对方。
哪里是风眼相对平静的安全区，可以稍作休整；哪里是传说中的鬼哭岩，曾有修士莫名失魂；哪里又有可能找到稀有的风灵石矿脉碎片，虽是险地，却也偶有收获。她的情报补充，让石狩对路径的规划更加精细。
焕婕怀抱九霄环佩琴，步履轻盈。她并未弹奏，但周身似乎萦绕着一层极淡的、安抚心神的韵律场，无声地抚平着众人因紧张潜行而略微波动的气血与心绪。她的感知同样敏锐，侧重于生命气息与情绪波动的异常。
阿九则像一只灵巧的猫，时而蹿到队伍侧翼的高石上眺望，时而又缩回焕婕身边，鼻翼微微翕动，异色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专注地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空间褶皱或陌生的气味。
金煞与幽姬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两人气息都有些虚浮。金煞体表已不见黑色电芒，只是眼神比之前更加阴郁内敛，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显然在极力控制着伤势。
幽姬拄着那半截骷髅木杖，步伐有些蹒跚，寂灭灰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但她腰间的古铜圆镜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微光，似乎在被动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微弱的阴性能量，缓慢滋养着主人。
残影则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只有项易和感知最敏锐的阿九，能偶尔捕捉到一丝几乎不可察的阴影在队伍周围百米范围内一闪而逝，如同最尽职的暗哨。
项易走在最后，他的气息最为平稳悠长。混沌星璇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源源不断地从周围汲取着稀薄但无处不在的混乱能量，转化为精纯的混沌灵力，一边滋养自身，一边不着痕迹地向外扩散出一层极淡的、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混沌力场。
这力场并不具备强大的防御或攻击能力，却像一层模糊的薄纱，进一步干扰着可能来自远方的探查，并抚平队伍行进时难以避免留下的细微能量痕迹。
第一日的行进，就在这种沉默、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中度过。除了两次遭遇小群受惊的、形如秃鹫却长着骨翼的蚀风鹫袭击，被石狩和骨蚀迅速无声解决，以及一次阿九提前预警，避开了一片看似平静、实则布满天然陷空石的区域外，并未遇到太大的波折。
夜幕再次降临时，他们已深入风蚀石林腹地，在一处背风的巨大石笋根部找到缝隙歇脚。没有生火，众人只是服用一些随身携带的辟谷丹和清水，轮流警戒调息。
第二日，他们穿过了风蚀石林，进入了一片广袤的、地表覆盖着暗红色苔藓与稀疏扭曲怪树的赤荒原。这里视野相对开阔，但危险并未减少。
赤荒原上游荡着一种名为血线蚓的群居妖虫，平时潜伏在苔藓之下，一旦有活物经过，便会暴起袭击，喷吐带有强烈腐蚀性和麻痹毒素的血线。
石狩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带领队伍沿着一条干涸的、布满光滑卵石的古老河床行进。河床两侧的岩石对血线蚓有某种克制或厌恶，少有虫群靠近。
饶是如此，队伍仍被迫与三波从河床裂缝中钻出的血线蚓群交战，金煞和幽姬也不得不出手，雷光与寂灭灰光闪烁，迅速清理了虫群，但也让两人的气息又弱了一分。
第三日黄昏，当赤荒原边缘那标志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一线天峡谷在望时，走在最前方的石狩突然抬手，握拳，做出了止步戒备的手势。整个队伍瞬间静止，各自隐入河床旁的阴影或巨石之后，气息收敛到极致。
项易身形微晃，已悄无声息地来到石狩身侧，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
只见一线天峡谷入口处，并不平静。约莫二三十人正在对峙，剑拔弩张。一方人数较少，约七八人，服饰统一，皆着玄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燃烧的骷髅头徽记，为首的是一名面容阴鸷、手持一柄燃烧着幽绿火焰长刀的中年男子，气息赫然达到了铸脉境圆满。
另一方人数较多，约有十五六人，衣着杂乱，但个个气息剽悍，眼神凶狠，显然是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或冒险者团体，为首的是一名光头独眼、扛着一柄门板般厚重巨斧的壮汉，修为亦是铸脉境圆满。
两拨人中间的空地上，倒毙着几具尸体，看衣着属于那伙亡命徒一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未散的能量波动，显然冲突刚刚发生不久。
“是燃骷帮的人，”石狩压低声音，以近乎耳语的音量对项易道，“遗弃之地外围一个实力不错的中型帮派，帮主绿焰刀吴奎，就是那个用刀的，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看情形，是和血斧团的人对上了。血斧团是流动的冒险团体，实力不弱，但不如燃骷帮有固定根基。”
骨蚀也悄然靠拢过来，浑浊的眼睛眯起：“他们堵住了进入迷魂鬼林边缘的一条常用捷径。看血斧团的损失，燃骷帮是占了上风，恐怕不会轻易放对方过去，更不会允许其他人捡便宜。”
千面的声音也如丝线般传入项易耳中：“主上，燃骷帮的吴奎，妾身打过交道，为人贪婪且自负。血斧团的独眼龙开山斧屠猛，也不是易与之辈。他们在此争斗，多半是为了争夺前方鬼林边缘新发现的一处小型阴魂玉矿点，或者是为了某条情报中的安全路径。我们若强行通过，必被双方视为威胁，很可能联手先对付我们。”
项易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对峙的双方。燃骷帮的人虽然人数少，但阵型严整，气息勾连，显然训练有素，且那吴奎手中的绿焰长刀灵光盎然，恐怕是件不错的灵器。
血斧团人数占优，但气势已馁，且人员站位松散，更像是乌合之众。不过那屠猛的巨斧也非俗物，沉凝的杀气不容小觑。
他正思索是绕路，那将意味着多花至少两天时间穿越更危险的赤荒原腹地，还是等待时机，抑或以雷霆手段强行突破时，场中的对峙却起了变化
那独眼屠猛似乎权衡了利弊，脸上横肉抖动，冲着吴奎吼道：“吴老鬼，今日算你狠。这矿点，老子血斧团认栽，但你燃骷帮也别想独吞，这鬼林边缘的路，可不是你一家开的！”
吴奎阴恻恻一笑，手中绿焰长刀上的火焰跳动了一下：“屠猛，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点？留下你们身上所有储物袋和那柄裂地斧，老子可以考虑放你们几个杂鱼滚蛋。不然……”他身后燃骷帮众人齐齐上前一步，杀气腾腾。
屠猛独眼通红，显然怒极，但又忌惮对方实力和那柄诡异的绿焰刀。他身后的血斧团成员也骚动起来，有人面露惧色，有人则握紧兵器，准备拼命。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项易心中忽然一动。他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气息，正从峡谷另一侧，也就是燃骷帮众人的后方，悄然弥漫开来。那气息阴冷、粘稠，带着一种令人灵魂不适的滞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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