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星舟将速度催发到极致,如同一道撕裂昏暗天幕的流星,在狂暴的暴雪星带中拖出长长的光痕。舟内气氛凝重,冰云长老带来的消息如同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寂灭兽潮提前爆发,幽冥老祖血祭阴谋,内鬼潜伏,镇渊城危在旦夕……任何一条都足以引发轩然大波,如今却接踵而至。
萧诚(陈霄)静立舟首,玄色道袍在高速带来的罡风中纹丝不动,双眸寂灭混沌瞳已悄然运转到极致,穿透舷窗,望向那风雪尽头、星图标注的“寂灭坟场”方向。在他的视野中,那片区域的天空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灰暗粘稠,无数细小的、充满死寂与毁灭意味的黑色丝线,正如同活物般从坟场深处蔓延而出,向着四周虚空,尤其是镇渊城方向,缓缓侵蚀。空气中原本稀薄的寂灭死气,也随着靠近而愈发浓郁,甚至开始主动侵蚀星舟的防护光罩,发出“滋滋”的轻响。
“寂灭之力在主动扩散、侵蚀……这不是自然爆发的兽潮,是人为引导、甚至加强的!”萧诚心中凛然。幽冥老祖对寂灭之力的掌控,看来比他预想的还要深。能提前引动、并扩大兽潮规模,其图谋定然不小。
“陈长老,星舟护罩损耗加速,需额外注入法力维持。按照当前速度,最多再有两个时辰,便将抵达寂灭坟场边缘。”破军来到萧诚身后,抱拳禀报,语气恭敬。见识过萧诚弹指镇杀三头变异魔龙的手段后,这位桀骜的战将已彻底心服口服,甚至隐隐带着一丝狂热。
“无妨,维持现状即可。”萧诚头也未回,淡淡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检查法器丹药,调整状态。穿过寂灭坟场时,恐有恶战。”
“是!”破军领命而去,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临战的兴奋。
李梦梦走到萧诚身边,玉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一股精纯冰凉的玄冥之气传来,带着安抚心神的效果。“霄哥哥,我感觉到前方有很浓的冰寒与死寂交织的气息,玄冥冰心体隐隐躁动,似乎……那里有东西在吸引我,也在排斥我。”
萧诚反手握紧她的柔荑,温声道:“寂灭坟场乃上古战场,埋葬了无数强者,其中不乏修炼冰系、阴属性功法的存在。你的玄冥冰心体乃至阴至寒,对此地气息敏感也属正常。但切记,此地的‘寒’与‘死’,已被寂灭之力污染,蕴含大凶险与大恐怖,万不可轻易吸收炼化,需紧守心神,以我渡你的混沌星源力护持道基。”
“嗯,梦梦明白。”李梦梦乖巧点头,美眸望向远方灰暗的天空,冰蓝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一个时辰后,星舟终于冲出暴雪星带。眼前景象,让所有初次见到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死亡之地。视野所及,没有星辰,没有大陆,只有无穷无尽的、由破碎星辰、古老战舰、巨大生物骸骨、乃至崩塌的山川河流堆积而成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坟冢”。这些残骸大多呈现出灰败、腐朽、扭曲的形态,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脓疮般的暗色冰晶,散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寂灭死气与怨念。虚空中,一道道或大或小、如同伤疤般的空间裂缝时隐时现,喷吐着混乱的能量流与更加精纯的寂灭本源。更有些地方,死气凝聚成浓郁的灰黑色雾霭,翻滚涌动,其中隐约可见扭曲狰狞的影子,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里便是“寂灭坟场”,一处上古大战的终结之地,也是寂灭源眼力量泄露、侵蚀万古形成的绝地死域。
“呜——吼——!”
星舟甫一进入坟场边缘,刺耳的嘶吼与尖啸便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见下方破碎的星辰骸骨中,灰黑色的雾霭里,猛地窜出无数形态怪异、气息暴戾的身影!有形如巨蜥但浑身骨刺、眼冒幽火的“寂灭骨蜥”;有身披残破铠甲、手持锈蚀兵刃、眼眶中燃烧着惨绿魂火的“亡灵战将”;更有一些完全由寂灭之力凝聚、没有固定形态、不断扭曲变化的“寂灭幽影”……它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疯狂地扑向散发着生灵气息的巡天星舟!
这些怪物,单个实力大多在元婴到化神之间,炼虚期的也不在少数,更夹杂着几头体型格外庞大、气息接近炼虚后期的“骸骨巨兽”与“幽影统领”。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恐怖的死亡洪流,遮天蔽日!
“结阵!防御!”破军怒吼,早已严阵以待的星卫瞬间结起“小周天星斗战阵”,璀璨的星光自星舟上升起,化作一道厚实的菱形光盾,将星舟牢牢护住。
“砰砰砰——!”
无数怪物撞击在星光护盾上,爆开团团污秽的血雾与死气,护盾剧烈震颤,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那些寂灭幽影更是诡异,竟能部分渗透星光,侵蚀阵法核心,引得几名操控阵法的星卫脸色发白。
“这样下去不行!阵法支撑不了多久!陈长老,请下令反击,杀出一条血路!”破军急声道,看向萧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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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诚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密密麻麻、仿佛杀之不尽的怪物狂潮,摇了摇头:“此地怪物无穷无尽,杀之不绝,徒耗法力。我们的目标是尽快穿越坟场,驰援镇渊城。”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形已出现在星舟之外,凌空虚立,直面那汹涌而来的死亡洪流。玄色道袍在狂暴的死气罡风中猎猎作响,他却如中流砥柱,岿然不动。
“混沌……化虚。”
萧诚双手抬起,掌心相对,缓缓于胸前虚抱。一团灰蒙蒙、仿佛蕴含万物起始与终结的混沌之气,自其掌心之间诞生,迅速扩大,化作一个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漩涡不大,仅有丈许方圆,却散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吞噬与同化之力。
“万法归墟,寂灭……亦为混沌食粮。”
他轻声低语,将混沌漩涡向前一推。
“嗡——!”
漩涡脱手飞出,迎风便涨,瞬息间化作百丈大小,横亘在星舟前方,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散发出恐怖的吸力!
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悍不畏死、疯狂扑来的寂灭骨蜥、亡灵战将、幽影,乃至那几头炼虚后期的骸骨巨兽,在触及混沌漩涡吸力范围的刹那,身形骤然僵硬,眼中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本能的、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惧!它们发出凄厉的哀嚎,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如同被无形巨手攫住,身不由己地投向那灰蒙蒙的漩涡!
无论是实体的骸骨、污血,还是虚幻的幽影、死气,在触及混沌漩涡的瞬间,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分解、碾碎、同化,最终化为一丝丝精纯的混沌之气,融入漩涡之中,使其旋转得更快,吸力更强!
以战养战,以寂灭之力,滋养混沌道胎!这正是萧诚混沌道胎的玄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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