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陈府中,陈家的姐妹最是瞧不上她的,但大舅母家的陈悦和二舅母家的陈怡即使见不得她好,也只敢在嘴上逞能,顶多阴阳怪气地刺她几句野丫头。
唯独陈瑶对她的敌意来得没头没脑,像三伏天里突然砸下来的冰雹子。那丫头看她的眼神总是淬着毒,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像是单凭着骨子里的恶意,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才痛快。
后来才明白,陈瑶对她的恨意,不过源于最原始的嫉妒——在陈瑶眼中,同样生为女儿身,她蓝婳君却能拥有她永远触不到的父爱。
最痛是见大将军将女儿高高举起时,那双握惯刀剑的手,竟能温柔到这般地步。
但她的这些偏执的想法,也都是三舅母一手造成的。
当年三舅母拼死生下陈瑶,却落得血崩之症,从此再不能开怀。三舅盼子心切,这些年红轿子一顶接一顶地抬进府,将那些杨柳细腰的姨娘们养得水灵灵的。正院的雕花大床渐渐落了灰,三舅母守着冷衾寒枕,眼睁睁看着那些狐媚子一个接一个地怀上又小产。
明明是三舅薄情寡义,见了新人便忘了旧人,三舅母却将这满腹的怨恨都发泄到了陈瑶的身上。
久而久之,陈瑶便养成了这样一副乖张的性子。
那些姨娘们的小产,也总少不了陈瑶在背后推波助澜——往安胎药里偷偷掺红花,在雪地上泼蜡油,手段一次比一次狠绝。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若真让那些贱人生下儿子,她便在这个家彻底没有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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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除夕,父亲从边关回来看望她时,三舅母动了心思,想将自家侄女塞给父亲作续弦。
却被父亲拒绝了。
因此,三舅母每回撞见她,总要吊着嗓子说些戳心窝子的话:你爹堂堂大将军,膝下就你这么个丫头片子,连个摔盆打幡的都没有。你要是懂事些,就该早些去地下陪你娘,也好让你爹续弦生子,延续蓝家香火。那恶毒的话语混着佛珠碰撞的脆响,一字一句往她心口最软处扎。
但那时候,她身边有了小翠这么个知冷暖的人。
纵使陈府上下待她如草芥,她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那时,小翠的父亲还在,虽只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却总惦记着女儿。每月初七,他都会准时出现在陈府后门的石狮子旁,粗布包袱里裹着新炒的南瓜子,或是晒得甜软的红薯干。小翠总要偷偷分她一半,两人躲在厨房后的柴垛旁,就着月光嚼那些带着烟火气的零嘴儿。那点粗粝的甜味,在陈府锦衣玉食的富贵堆里,反倒成了最珍贵的滋味。
后来,寒冬腊月里的一场急症,带走了小翠的父亲。那日清晨,货郎的担子永远停在了陈府后门的石狮子旁,再没人来送那些带着阳光味的红薯干了。小翠哭得险些背过气去,却还记得把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包桂花糖塞进她手里。
因此,小翠家中失了顶梁柱,光景便如破屋漏雨,一日颓败过一日。小翠那点微薄月钱,倒要分出大半托人捎回家中。
再后来,她母亲病倒了,家里更是雪上加霜。小翠每月的份例钱,连抓副像样的药都勉强。
蓝婳君就三天两头就往沈郎中的药铺跑。
帮小翠娘赊药。
沈郎中人极好,肯赊账给她,但此事她并没有让小翠知道。
也就是在那些赊账取药的日子里,她心里悄悄生了根芽。沈郎中那样好的人——抓药时总多包两钱甘草,见她手生冻疮就调好药膏硬塞过来。这样温厚的男子,应该是天下女子都盼着的良人。
可沈郎中腰间那枚褪色的同心结,早将她那点心思挡在了千里之外。
后来顾晏秋来药铺结账时,三本赊账簿子哗啦啦抖开,沈郎中惊得茶都泼了半盏。
蓝婳君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指尖抚过那对红玉镯子,如今这物件既已退不回去,倒不如让它化作实实在在的暖意——西街当铺的掌柜定能出个好价钱,足够翻新小翠家那间漏雨的瓦房,再给她卧病的娘亲请位好大夫。镯子在掌心沁着凉,她却想起小翠当年塞给她的那颗带着体温的山楂,酸涩里裹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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