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让话语在真空中回荡,让恐惧和愤怒在每一艘舰船中酝酿。
“就在刚才,我们的战士,凭借不屈的意志和……超越时代的技艺,”她侧身,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林风,“击溃了联邦的追兵,甚至直面了来自远古的警示!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我们还站在这里!”
“这证明了一点:他们并非不可战胜!团结起来,我们就有希望!”
“今日,在此地,我宣布——‘星海同盟’正式成立!”
“这不是一个帝国,不是一个联邦,而是一个由所有渴望自由、渴望生存的文明与个体组成的联盟!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揭露并粉碎克劳德的灭绝计划,推翻联邦的暴政,为所有文明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而这位,”她再次将手指向林风,语气变得无比庄重,“林风!他并非虚无缥缈的神明,但他掌握着或许能改变命运的知识与技术!他是‘星海同盟’的首席技术官,是我们对抗黑暗的……利剑与坚盾!”
她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四方。短暂的寂静后,公共频道里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声浪。无数舰船鸣响汽笛,闪烁灯光,表达着归附与效忠之意。“星海同盟”、“技术官林风”、“自由永生”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林风感到无数道目光似乎穿透了舰船装甲,聚焦在他身上。他感到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握紧了仍在隐隐作痛的左臂。这份突如其来的、“被授予”的领袖地位和神化光环,让他感到无比别扭和警惕。他只是想活下去,想保护身边的人,想用自己的知识做点什么,从未想过要成为什么“神”或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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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艘涂装着联邦高级外交使节徽记、但体型较小、显得格外谨慎的中型舰船,在几艘叛变联邦军舰的“护送”下,缓缓驶近“血牙号”,发出了明确的谈判请求。
赤瞳嘴角的冷笑更深了。鱼,上钩了。
经过简短且高度戒备的通讯对接,联邦使节——一位看起来彬彬有礼但眼神闪烁的中年官员——的全息影像出现在“血牙号”舰桥。他先是公式化地对“血牙号”的遭遇表示“遗憾”,然后迅速切入正题。
他代表“联邦内部仍有良知和理智的力量”,对“克劳德博士的极端且未经授权的行为”表示“最强烈的谴责”,并宣称联邦最高议会已下令“彻查”此事。
接着,他提出了所谓的“和平诚意”:联邦官方初步承认“星海同盟”为“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政治实体”,愿意就“某些星系的自治权问题进行磋商”,并“承诺”割让三个资源丰富的边缘星系(编号X-12,Y-07,Z-39)给同盟作为“补偿”和“重建基地”,同时“保证”暂停在该星域的一切军事行动,以“便于调查的进行”。
这份“礼物”不可谓不丰厚,条件不可谓不诱人。通讯频道里,许多刚刚加入同盟的势力代表都发出了惊呼和议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和巨大的利益砸得有些晕眩。
然而,舰桥上的核心成员们,却个个面色凝重。
莉亚率先冷声开口,声音通过翻译器传回给使节:“调查?未经授权?真是完美的脱罪借口。克劳德的计划没有最高层的默许甚至支持,能进行到如此规模?这三个星系,怕是烫手的山芋,要么是难以防守的飞地,要么本身就潜伏着你们的人吧?”
林风忍着不适,缓缓抬起头,凝视着全息影像中的使节,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技术……不是用来称神或者争霸的工具。克劳德的计划必须被彻底终止,而不是被‘调查’或掩盖。如果联邦真的有诚意,就交出所有关于‘人类补完计划’和‘时空兵团’的资料,公开审判所有责任人。”他的左臂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包裹下的金芒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使节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但很快恢复职业化的笑容:“林风技术官的话很有道理,但此事牵扯甚广,需要时间……至于资料和审判,这需要复杂的法律程序……”
“法律程序?”赤瞳嗤笑一声,打断了他,“跟即将被做成电池或者变成怪物的亿万生灵谈法律程序?收起你们那套虚伪的把戏!”
她猛地踏前一步,赤瞳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强大的压迫感即使透过全息影像也让人心悸:“礼物,我们收下了!这三个星系,以及它们所有的资源和人口,从现在起,归星海同盟管辖!这是你们欠下的血债利息,而不是施舍!”
“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告诉你们背后的人,尤其是和克劳德沾边的那群杂碎,这事没完!调查?可以!但我们星海同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调查’!和谈?等着!等我们把克劳德的脑袋和他的破计划一起砸烂在你们议会大厅的桌子上时,再谈不迟!”
“现在,滚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想把你的破船也一起‘笑纳’了之前!”
联邦使节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无比,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赤瞳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林风等人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最终只是僵硬地行了个礼,匆匆结束了通讯。
全息影像消失,舰桥内暂时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那万舰闪烁的灯光,透过舷窗,明暗不定地映照在每一个人脸上。
同盟成立了,他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支持和资源,甚至逼得联邦做出了让步。
但每个人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
联邦的“礼物”是裹着蜜糖的毒药,是缓兵之计。庞大的同盟内部鱼龙混杂,信念不一,极易被渗透和分化。克劳德的阴影并未散去,反而因为同盟的壮大而变得更加危险和隐蔽。而那来自远古巨神兵警告中的“收割者”,以及林风身世与地球坐标所牵扯出的“试验场”之谜,更是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所有人的头顶。
林风看着窗外那片属于他的“舰队”,感受着左臂隐隐的悸动和脑中依旧混乱的知识库,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愈发沉重的责任与预感——更加艰难、更加残酷的战斗,即将来临。
赤瞳转过身,目光扫过林风、莉亚、昏迷的雷恩、重伤的老杰克和年轻的小托姆,最后望向窗外那片璀璨而喧嚣的星海,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告:
“盛宴开始了……但别忘了,豺狼,从来都喜欢混在羊群里。”
星海同盟这艘刚刚启航的巨舰,在万舰朝贺的荣光与暗流涌动的危机中,驶向了未知的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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