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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第1页）

&ldo;奴才明日启程去畅春园。特来辞一辞主子娘娘。&rdo;

&ldo;畅春园清净，好好静一静心，将养身子。&rdo;

淑嫔笑了一声：&ldo;奴才有没有病，娘娘是知道的，何苦在奴才走的时候，还要说这些话来扎人，奴才不好了，娘娘就好了吗？&rdo;

皇后垂下眼。

&ldo;你想说什么。&rdo;

淑嫔走到她面前，扶着榻沿儿跪下来。

&ldo;元年，跟着万岁爷一道入宫的潜邸旧人，如今在娘娘眼前的，还剩下几个？前年为了大阿哥过继给那人的事，皇上囚了顺嫔终身，如今，又为了那人的一处伤，要把奴才也关到畅春园去。早知是如此，奴才到不如狠一狠心，替娘娘在慎行司里料理了她。&rdo;

皇后闭上眼睛。

&ldo;你就那么恨她？&rdo;

&ldo;能不恨吗。&rdo;

淑嫔陡然凄哀下来，她和我一样，明明都是汉人，可为什么，她的父亲能做皇上的内臣，她的兄长可以任封疆的大吏，她可以封皇贵妃，甚至还能怀上龙胎，而我……&rdo;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转而笑起来。

笑声中带着些竭力隐藏的哭腔。

皇后无言以对。

她从来不是一个恶毒的人，与这些人一路从王府走到紫禁城，虽然，顺嫔也好，淑嫔也罢，她们都有自己的心思，但至少，她们尊重她嫡妻的地位，行事作风，也从不是为了去颠覆她的位置。不过是要在皇帝身上争点可怜巴巴的宠爱，或者在宫人们面前要点体面。

然而，要宠爱的反而失尽宠爱，要体面的在西三所里做囚徒。

皇后看着此时面前瘦成一把骨头的淑嫔，心里涌出一阵无名的不平之意。

&ldo;本宫……没有护好你们。&rdo;

淑嫔闻言笑了一声。

主子娘娘，奴才们卑微，之前又受过您和太后娘娘，还有万岁爷的大恩，死不足惜。可是……&rdo;

她说到此处，声竟有些发哽。

&ldo;可是，您和太后，把能舍的人，都舍出去了，现在，剩下一个胆小的婉贵人，和一个不中用的宁常在……娘娘再舍……&rdo;

她顿了顿，声音提了一阶。&ldo;怕就要舍出自己，舍出三阿哥去了。&rdo;

提起三阿哥，皇后背脊上猛一阵凉，手指在袖中猛地一抠握。

&ldo;淑嫔……你这是咒本宫的三阿哥吗？&rdo;

&ldo;我不说，难道就没有人跟娘娘说了吗？&rdo;

她说着，俯身磕了一个头，口中的声音却没有停顿。

&ldo;太后娘娘，还有娘娘您的族人，甚至西三所里的顺嫔，还有奴才，都看着娘娘和三阿哥。我们还能不能见天日，在于娘娘，和三阿哥的前途。娘娘，王疏月已经封了皇贵妃，宗亲们如此反对，万岁爷不惜废了议政王也要给她这个位置，若她这一胎，是个男胎，那三阿哥的太子之位……&rdo;

&ldo;三阿哥是皇上的嫡子，怎么可能有人能夺走他的太子之位。&rdo;

&ldo;若有人能夺走您的皇后之位呢！&rdo;

&ldo;你在说什么！&rdo;

皇后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ldo;娘娘能这样避多久？您一直以皇上的事为先，可是您自己的事呢？太后娘娘的话您不肯听，奴才的话您也定不受用，殊不知，我们都是为您着急，为三阿哥的前途生忧啊。&rdo;

皇后站起身，烧蓝金色护甲从红木从茶案上刮过去，发出几乎刺耳的声音，淑嫔闭上眼睛，任凭那一声破纸划皮的声音贯穿自己的耳朵。而后的余音一阵一阵地从耳底传来，打在她的头颅上。生生要切开她的脑袋一般。

她不由得牙呲缝隙里&ldo;嘶&rdo;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声音道：

&ldo;主子娘娘，您气也是该的。您让王疏月进宫，无非是看准了她同奴才一样，都是汉女，无论如何威胁不到您的地位，可是现在您看看，皇上为了她，破了多少前朝后宫的规矩，就差没废了您，让她入主中宫了。您还不肯收起您的慈悲心，难道真的要让王疏月占了您的后位，您才后悔吗？&rdo;

&ldo;住口！本宫……有分寸。&rdo;

最后三个子的尾音落得很重。

淑嫔不再往下说，从新跪直身子，向皇后行了一个大礼。

而后站起身道：&ldo;奴才过去的几年，一心都想着皇上，如今，皇上把奴才弃了，奴才也不想怨他。奴才虽眼笨心拙，可奴才明白，皇上是好皇上，若是没有皇贵妃，我们的日子，还照着之前在王府里，跟着您和王爷那样过……该多好，各在其位，各有所得。怎至于落得现在这个样子……&rdo;

说完，她又蹲了一礼。&ldo;奴才走了。望还有幸，能回宫伺候您。&rdo;

淑嫔走后，&ldo;怡情书史&rdo;中又恢复了阴郁沉闷的气氛。

仍就是西边的窗户，透进黄昏的金阳之光，像撒金一把，抛扑在四米见方的小戏台上。陈小楼还站在戏台后面，水蓝色的衫子不刻意地露着那么一角。

皇后扶着孙淼的手慢慢坐下来。

此时日薄西山，优雅风流的伶人，衣衫单薄的站在阴影里。金阳之下有一种被压抑了很久，类似于&ldo;情欲的东西在顶着戏台上薄薄的那一层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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