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们听了,脸上的怒火渐渐消了,个头也变回了原样,对着判官点了点头,一个个散去了。
判官走到卧房门口,打开锁,把皮袋里的屈突仲任拉了出来。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一点伤口,除了觉得虚弱,跟平时没两样。判官看着他,语气严肃:“屈突仲任,你方才所见,就是你杀生造下的报应。若你想赎清罪孽,就去刺臂血写《一切经》,写满数百卷,方能抵消你的过错。若是不肯,下次再到地府,你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话音刚落,屈突仲任就觉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卧房的床上,莫贺咄守在旁边,满脸焦急。“公子,你总算醒了!你昨天夜里突然晕了过去,喊都喊不醒,可把我吓坏了。”
屈突仲任坐起身,看着堂屋里干干净净的地面,不像是有过血迹的样子,可地府里的景象却清晰得像是刚发生过。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没有伤口,却总觉得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从那天起,屈突仲任变了。他不再喝酒赌钱,也不再打猎,而是把温县老宅的堂屋拆了,盖了间小草堂,又托莫贺咄去镇上买了纸、墨、朱砂。每天清晨,他就坐在矮桌前,用小银刀在自己的臂上划一道小口,接了血,调和朱砂,一笔一画地写起了《一切经》。
莫贺咄见他这般,心里又高兴又心疼,劝他:“公子,您这样天天放血,身子会垮的。要不咱们找些别的法子修福?”
屈突仲任却摇了摇头:“我欠了那么多性命,这点血算什么?判官说了,只有写满经卷,才能帮它们投胎,我不能半途而废。”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屈突仲任的头发白了,背也驼了,身子越来越瘦,可手里的笔却从没停过。他写的经卷越来越多,堆在草堂里,都快堆到屋顶了。有人路过草堂,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把自己的经历讲给人家听,劝人少杀生、多行善;有人想帮他,给他送些米粮、钱财,他也不拒绝,只是会把这些东西分给附近的穷苦人,自己依旧粗茶淡饭。
虞咸听完屈突仲任的故事,心里满是感慨。他看着满墙的经卷,又看着老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细小疤痕,忍不住说:“老人家,您能有这般觉悟,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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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突仲任笑了笑,拿起笔,蘸了点新接的血汁,继续写着经卷:“施主谬赞了。我过去造了太多孽,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赎罪罢了。人这一辈子,做错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只要肯回头,哪怕路再难走,也能走回正途。”
后来,虞咸回到同官县,把屈突仲任的故事讲给了县里的人听。有人被感动了,特意绕路去温县的小草堂拜访,给老人送些生活用品;也有人听了故事,改掉了杀生、赌博的坏毛病,开始行善积德。
屈突仲任一直写到八十岁,终于写完了数百卷《一切经》。那天,他把最后一卷经卷晾在墙上,坐在矮桌前,看着满屋的经卷,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傍晚时分,莫贺咄发现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已经没了气息,手里还握着那支写了二十年的小狼毫。
村里人把屈突仲任埋在了小草堂旁,又把他写的经卷好好收了起来,供奉在附近的寺庙里。每年春天,都会有人来给他扫墓,看着那间小草堂,想起他的故事,就会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做错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
其实,人生就像一条路,难免会走歪、走岔,可只要心里还有“悔改”的念头,愿意停下脚步,调整方向,就永远不算晚。屈突仲任年轻时荒唐,造了无数罪孽,可他后来用二十年的时间,以血写经,替自己赎罪,也劝人向善——这份勇气和坚持,比他过去的过错更值得被记住。
而那些被他伤害过的生灵,最终也因为他的忏悔和修福,得以投胎转世。这世间的因果,从来都是如此:你种下恶因,就会收获恶果;你种下善因,终会收获善果。哪怕曾经走了再多弯路,只要肯回头,肯付出,就能用善意弥补过错,用行动改写人生。
3、婺州金刚
唐玄宗开元年间,婺州城里的开元寺是方圆百里最热闹的去处。寺门前那对金刚塑像,更是当地人心中的“守护神”——丈八高的身躯立在青石板上,左手握金刚杵,右手按在腰间,眉眼怒睁,金箔贴的铠甲在太阳底下闪着光,连檐下的麻雀都不敢往塑像头顶落,只敢在远处的树梢上扑腾。
本地人都说这对金刚灵验得很:谁家孩子得了急病,往塑像前烧炷香,念叨两句,隔天孩子就能下床跑;谁家丢了钱袋,对着金刚磕三个头,说不定就能在原路找着。久而久之,来往的行商、挑夫路过寺门,都会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作个揖,再往塑像脚边的功德箱里塞几文钱,图个平安顺遂。
这年夏天,婺州来了位新上任的判司,姓王,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打小在长安城里长大,不信鬼神之说。刚到任没几天,他就听说了开元寺金刚的“威名”,嗤笑一声:“不过是两尊泥巴塑的像,还能真显灵?”
七月中旬,婺州城里下了场透雨,天刚放晴,王判司就约了几个同僚去开元寺游玩。几人逛完大殿,有人提议去寺门楼上喝酒——那门楼建在两尊金刚中间,站在楼上能看见半个婺州城的景致。
刚上楼,有个老吏就犯了怵,指着楼下的金刚说:“王判司,这地方挨着金刚,咱们在这儿喝酒吃肉,怕是不太妥当吧?”
王判司正拎着酒壶往酒杯里倒酒,闻言放下壶,探头往楼下看了眼,撇撇嘴:“老吏你也太胆小了!这就是两尊土做的像,没有心没有魂,怎么会管咱们喝酒?”
旁边几个年轻的小吏也跟着附和:“就是,王判司说得对,哪有那么多讲究?”
老吏还想劝,王判司已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拿起块酱牛肉,故意走到门楼边,对着楼下的金刚扬了扬手:“你们说这金刚灵验,我今天就试试——要是真有灵,就来管管我;要是没灵,我这肉就喂它了!”
说着,他竟真的把手里的酱牛肉往金刚嘴里塞去。那金刚的嘴是张开的,用来威慑“邪祟”,王判司踮着脚,硬是把肉塞进了塑像的嘴角,又拿起酒壶,往金刚嘴里倒了些酒,酒顺着塑像的下巴往下流,浸湿了底下的青石板。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手,笑着回头对众人说:“你们看,这金刚连动都不动,哪有什么灵验……”
话还没说完,天忽然暗了下来。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竟乌云密布,像是要下暴雨。紧接着,一阵狂风刮了过来,楼上门窗“哐当”作响,桌上的酒壶、菜碟被吹得东倒西歪,酒洒了一地,肉也滚到了地上。
众人都慌了,老吏脸色发白,喊道:“不好!怕是金刚发怒了,咱们快下去!”
王判司心里也咯噔一下,可嘴上还硬撑着:“不过是变天了,慌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劈在门楼旁边的老槐树上,树干顿时冒起了黑烟。紧接着,雷声滚滚,像是就在头顶炸响。更奇怪的是,刚才被吹落在地的酒肉,竟被狂风卷了起来,顺着门楼往下飘,正好落在金刚脚边,像是被“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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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吓得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只有王判司还站在原地,脸色煞白,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忽然,又一阵狂风袭来,这风像是有手似的,直接裹住了王判司的腰,把他往楼外拖。
“救命!救命啊!”王判司终于慌了,伸手去抓旁边的栏杆,可风太大,他的手指刚碰到栏杆,就被风扯了出去。
众人趴在楼边往下看,只见王判司被风卷着,往远处飞去,落在了几十丈外的空地上。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正好落在他身边,“轰隆”一声,王判司当场没了气息。
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乌云散了,太阳又出来了,楼上门窗还在轻轻晃动,桌上的菜碟却已经被吹得干干净净,只有那尊金刚嘴角的酱牛肉和酒渍,还清晰地留在那里。
后来,婺州人把王判司的尸体抬了回来,埋在了城外的乱葬岗。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婺州,再没人敢对开元寺的金刚不敬——有人说,那风是金刚召来的,闪电是金刚的“惩罚”;也有人说,不是金刚要伤人,是王判司太傲慢,不尊重别人的信仰,才遭了报应。
老吏后来每次路过开元寺,都会特意绕到金刚脚边,烧炷香,磕三个头,嘴里念叨着:“菩萨莫怪,都是年轻人不懂事……”他还常跟家里的孩子说:“不管信不信,对别人的信仰都要存份敬畏心,别拿自己的傲慢当本事,不然早晚要吃亏。”
再后来,开元寺的和尚把金刚嘴角的肉和酒渍清理干净,又给塑像重新贴了层金箔。那对金刚依旧立在寺门前,眉眼依旧怒睁,可来往的人看着它们,心里多的不是害怕,而是敬畏——敬畏的不是塑像本身,是那份“尊重”的道理。
其实,这世间哪有什么“金刚发怒”?不过是人心底的“敬畏”在起作用。王判司的过错,从来不是在门楼喝酒,而是他轻视别人的信仰,用傲慢践踏别人心中的“神圣”。而那些对金刚恭敬的人,敬的也不是泥巴塑像,是自己心中的善良与分寸。
做人最该有的,就是一份敬畏心——敬畏别人的信仰,敬畏世间的规则,敬畏每一份真诚的心意。不傲慢,不轻视,不轻易冒犯别人的底线,这样才能行得正、走得稳,在这世间安稳前行。就像开元寺的金刚,它从不会主动伤人,却始终提醒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心怀敬畏,方能行远。...
4、菩提寺猪
唐玄宗开元十八年的冬天,长安城飘着细碎的雪,菩提寺的红墙黛瓦上积了层薄白,连檐角的铜铃都裹着霜花,摇起来声音清冷冷的。可寺里的伙房外却总围着几个小沙弥,踮着脚往院里瞅——不是等热粥,是在看那头叫“阿肥”的长生猪。
阿肥不是寺里养来吃肉的,是十年前寺里的老方丈从屠户刀下救回来的。那天老方丈去西市买油,见屠户正把一头小猪按在案上,小猪浑身发抖,哼哼唧唧地往方丈脚边拱。老方丈心善,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把小猪赎了回来,带回寺里养着,给它取名“阿肥”,还跟全寺僧人说:“这猪与佛有缘,就留在寺里当长生猪,往后谁也不许动杀心。”
阿肥性子温顺,从不乱拱乱撞。寺里的僧人每天都会把剩下的粥饭、菜叶倒在它的食槽里,它总是慢悠悠地吃,吃完就趴在伙房外的晒太阳,小沙弥们摸它的背,它也不躲,还会把脑袋往人手里蹭。日子久了,阿肥长得越来越壮实,浑身的毛油光水滑,跑起来肚子一颠一颠的,成了寺里的“活宝贝”——香客来拜佛,总会特意绕到伙房外看它,有的还会带些麦麸、红薯给它吃,说摸过阿肥能沾点“福气”。
有一年夏天,长安闹旱灾,地里的庄稼都枯了,寺里的粮食也紧了起来。伙房的僧人只能把粥熬得更稀,给阿肥的吃食也少了。小沙弥们看着阿肥一天天瘦下去,急得直掉眼泪,偷偷把自己的馒头掰碎了喂它。阿肥像是知道寺里难,每次只吃一点,就把剩下的推给跑来偷食的小麻雀,惹得僧人们都叹:“这猪通人性啊。”
就这么过了十年,阿肥从一头小猪长成了肥硕的大猪,寺里的老方丈圆寂了,当年喂它的小沙弥也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僧人,可阿肥还是每天趴在伙房外晒太阳,只是动作越来越慢,眼睛也不如以前亮了。
开元十八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第一场雪下过之后,阿肥就病倒了。它趴在窝里不肯动,食槽里的粥饭一口也没吃,呼吸越来越弱。寺里的僧人轮流守着它,给它盖厚厚的干草,还把熬得最热的粥端到它嘴边,可阿肥只是轻轻哼了两声,就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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