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折腾下来,倭国和朝鲜谁先动手的事情也彻底成了一桩“罗生门”,而激愤的朝鲜水师更是毫不客气的轰沉了对马藩几十条商船。
可对马藩水军那几条破船刚一出港,连朝鲜水师的边儿都没摸到,便被装备了大明新援火炮的朝鲜水师给轰成了木屑。
一向瞧不起朝鲜人的倭人这才发现,朝鲜水师的火炮不仅打得远,这威力更是胜过以往。也正因如此,不仅倭国商船不敢出港贸易,倭国这些藩主的水军也只能看着朝鲜在自家的海岸边上耀武扬威。
随着沿海大小藩主的紧急奏请传到江户,本还在养病的德川家光与家老家臣接连开了几次碰头会,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各藩一封又一封的加急催告,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番不知死活的朝鲜人。
但无论是家光还是家老、家臣,他们其实是不想这个时候与朝鲜擅开兵衅的。
毕竟倭国与大明间的贸易又不是只有经朝鲜海域那一条海路,大不了向南稍微绕绕路也就是了。
可明倭现在的贸易量不仅数量巨大,往来频次、货运速度更是决定着每一条船商船所能获取的利益究竟有多大。尤其是对马、长洲等从海贸获利极丰的藩国,叫他们放弃利益去舍近求远,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想做的。
至于其他大名,尤其是那几家与幕府并不亲近的外样大名,幕府对大明服软也就罢了,若是对区区朝鲜还不能展示出自己的獠牙。只怕再过个三五年这些人又该跳出来蹦跶了。
但不管怎么说,朝鲜毕竟是大明的属国,幕府相与朝鲜争夺对明贸易的主导权,还是要仰大明鼻息的,毕竟现在的倭国除了自己家的水师,长崎、大阪也是有着规模不小的大明水师打着护航的旗号于其间往来。
甚至大阪商会的那群只认钱的家伙们干脆就花大价钱雇佣起了退役的大明水师将士,毕竟这些水师官兵虽说退了下来,可毕竟在大明水师那边还是人头熟络,一旦在这片海面上有什么事,只需叫他们指挥一声再花点银子,大明水师还是能替这些“金主”出些力气的。
“大都督阁下,我本人和幕府一向都是尊重大明的意志地,朝鲜是受大明保护的属国,幕府只求大明能够一视同仁即可。可眼下,可恶的朝鲜人毕竟在我国沿海犯下了累累血债,若不惩处,幕府是没法与各藩还有我王交待的。”
略一沉吟,罗汝才尽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那么,将军殿下或者说幕府的请求又是什么?”
“阁下,幕府希望大明能够重新武装幕府水军,当然,这个请求只是为了保护两国的海上商路和请求与朝鲜同等地位的待遇。幕府与各家藩主是绝对不会擅与朝鲜动兵的,这一点,我本人可以向大明做出书面承诺!”
那可不行,你俩不打老子这不白忙活了么?
心思电转间,罗汝才愤而起身道:“将军殿下,对朝鲜在贵国犯下的暴行,本督也是极其厌恶的。将军殿下的请求,我会如实向朝廷奏请。至于惩戒朝鲜……”
深深看了德川家光一眼,罗汝才深吸了一口气道:“将军殿下,我想这既是贵国与朝鲜商人之间的私相争斗,应属于两国间的内政,大明朝廷和外藩司是断然不会插手的!”
“纳尼?”
情急之下,德川家光直接蹦出来了倭语,旋即便收敛形容道:“大都督阁下,这是您本人的想法?还是大明朝廷的意思?”
稍微把身子凑近了些,罗汝才压低声音道:“不瞒大将军殿下,朝鲜不过穷困之地,大明又占据东江半壁。大明就算跟他做生意,这每年又能有多少银子可赚!再者说,本督乃是倭外藩司大都督,倭国越是富贵,本督的口袋才能越充实,朝廷那里您尽可放心,本督只希望贵国能在大将军的带领下主导整个明、倭、朝三国间的海上贸易……您看,如此可好啊?”
眼神中透出无尽的贪婪,此刻的罗汝才哪有半分天朝上国高官的影子,分明就像一个独居多年的鳏夫看见了一个脱光衣服的美女。
听他如此一说,德川家光最后的一丝戒心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可细一想,却又有些忧虑道:“大都督阁下说得极是,只是倭国困顿、百姓潦倒,一旦与朝鲜相争,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金银来换取天朝的物资啊!”
好嘛!这才对嘛!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娃总算是绕到了正题上。
嘿嘿发出几声奸笑,罗汝才仿佛奸商般说道:“此事无妨,本督这里还有一桩大生意,只要大将军殿下许了,别说换取大明的物资,说不准殿下还能赚到不少的好处!”
“啊?还有此事,还请大都督赐下!”
四下看了看,罗汝才更是压低声音道:“不瞒殿下,某在大明有一亲眷做得便是贩卖流民的勾当,可眼下这买卖不好做,他早就想着能不能在贵国打开一些门路……您仔细想想,贵国那些贱民不仅需要浪费粮食养着,稍有不满还对幕府颇有怨念,这买卖划算得很,几乎就没啥成本,一个贱民本督算您五两银子,您好好想想,这一门红夷大炮也不过一百二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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