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过归化的城头,王国兴盯着城下已经将营地推进至城外三里的素囊军大营,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发出了一声无奈的长叹。
目光扫过几段残破的城墙,脚下还没彻底干透的血污踩上去的感觉又黏又腻,空气中的味道已经不是语言所能描述。二十七天,他新城侯自己都不敢相信,仅凭着城中商队护卫、青壮他居然真的守住了归化城二十七天。
白日刚刚结束的守城战中,守军终于打光了最后一发炮弹,虽说打磨石弹对城中工匠算不得什么难事,可库存火药的见底也宣告守军的火炮已经正式宣布哑火。
虽然守军还有金汁、石灰瓶和火油等各种防御手段,但其他物资的消耗尤其是箭矢的消耗显然已经无法支撑敌军下一场大规模的攻城。
而此时城外敌军大营内的灯火和叮叮当当打造器械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的迹象。王国兴知道,明天素囊大军的攻城一定是前所未有的酷烈,毕竟将近一个月的攻防大战,双方除了不停消耗着人命,剩下的完全就是斗气和意志力的比拼。
“侯爷!”
李大眼的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多日的守城战,李大眼的周身负伤七处,左臂上的刀伤更是缠了不知多少圈的绷带,上面却仍旧一点点地向外渗着黑血。
打量了一下李大眼周身上下的血渍,王国兴喉咙吞咽了一下,“大眼,你的伤……”
“嘿嘿!侯爷放心,都是那些杂碎的,除了这条膀子,处置这几条杂鱼卑职还是没问题的!”
二十多天的惨烈争夺,不仅消磨着守军的意志,也同样撩拨起了城内许多本就心性摇摆的土默特权贵。
王国兴已经记不清自己侥幸躲过了多少明刀暗箭,要不是那些厂卫高手拼命相护,只怕他早就与城上城下的那些士卒一样化作了天地间的一缕残魂。
挑了一段还算干净的残墙,王国兴拉过李大眼坐下,伸手自怀中摸出一个铜制酒壶就递了过去。
“送你了!这可是只供内廷的千夜醉,就这些,还是皇爷大婚之时本侯从酒宴上悄悄顺来的!”
脸上露出了一个多日不见的笑容,王国兴似乎对这段荒唐事还有些怀念。
用牙咬开了紧实的木塞,李大眼却只是把瓶口放在鼻尖出嗅了嗅,旋即又把酒壶递回了王国兴的面前。
“嘿嘿!侯爷!这等佳酿,还是等咱打退了敌兵再说吧!”
眉头微皱了一下,王国兴轻叹道:“老李,你觉得咱们明天还能守住吗?”
又憨笑了一下,李大眼倒是满不在乎道:“侯爷放心!就算朝廷的援军不来,您可别忘了咱们还有呼延将军的那支兵马!就算事有不逮,俺老李和一众弟兄也会拼死护着侯爷杀出去!咱大明不缺老李这样的人,但侯爷可是能为大明出大力的人物!”
“噢?你真的这样觉得!”
狠狠向着城下丢出了半截残砖,李大眼尽力清了清早已喊哑的嗓子道:“刚认识侯爷,卑职觉得侯爷不过是个混资历的勋贵,毕竟无论是军中还是咱锦衣卫,这样的老爷少爷们也是不少见!”
“跟着侯爷这一道走来,卑职这才觉得侯爷起码能吃下这份苦!毕竟,这草原可比不得京师那般锦绣!可直到侯爷连番算计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归化,咱老李这才明白侯爷这半年多竟布下了这么大的一番谋划!但卑职一直有个疑问,侯爷是咋知道皇爷会谋取归化并提前布局的?”
愣了愣神,王国兴觉得这好像是自己这么多年听过最动听的赞扬了,当下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嘿嘿!老子知道个球!皇爷的心思,别说本侯,只怕皇爷身边那几个亲信都猜不透。至于这归化,与其说皇爷想要河套,还不如说是朝中几个大佬看上了这块牧马之地。你也知道本侯出京前可是戴罪之身,一来本侯已经输无可输只能放手一搏,二来那些大佬可舍不得把自家子侄派到草原上吃土;这三嘛,嘿嘿,那就是本侯胆子够大,嘴皮子够溜,跟皇爷的感情也算得上深厚,就算犯下一点欺君之罪,想来也不会被取了这颗吃饭的家伙!”
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王国兴的脸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冰冷而阴沉,“大眼!明天一旦守不住这城,你便带人烧掉城内全部物资,还有博鲁温那个老东西,这城都没了,留着他只是一个麻烦!”
说罢,王国兴竟翻手将酒壶里的佳酿全都洒在了地上。
“这酒,即为祭奠这些日子牺牲的袍泽,也算是为了你我壮行吧!”
次日清晨,打造完攻城武器的素囊军连半点战前仪式和噱头都没有,随着素囊把战刀向前一挥,近两万的联军将士直接就对归化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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