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城上的慌乱与恐惧相对,看着城头上正抱头鼠窜的科尔沁部众,林丹汗此时的内心却是一片敞亮,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说自己必须绕开可恶的科尔沁人直击沈阳才是上策的!那帮汉人不是说了吗!攘外必先安内,本大汗偏要踏平了科尔沁这群背叛了大蒙古的败类再去教训那群该死的女真鞑子。
老子就是要给其他蒙古诸部看看,我——孛儿只斤·林丹巴图尔,才是能够再度一统草原的雄主,也只有我,才能叫草原上最凶恶的狼王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对着城头倾泻了上千发炮弹,觉得差不多了的林丹汗拔出了腰间佩刀向着天空高举,“我大蒙古的勇士们,该是你们展现我蒙古勇士血勇的时候了,冲吧,撕碎你们面前的敌人,杀,杀死了他们,这座城池就是你们欢乐的牧场,本大汗在这里向你们承诺,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杀!”
“杀!~杀!~杀!”
随着林丹汗的喊声落下,察哈尔大军军阵上空顿时就是喊杀声连成了一片,沉闷而悠扬的牛角号声在军阵中连续响起,一架架在漠北护军指导下拼凑出的建议云梯被缓缓推了出来,三阵的蒙古士兵在各级将领的催促下开始向着城墙边上移动。
“大汗,是否叫炮阵多轰上半天再行攻城?”
林丹汗的身边,黑明孝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现在的大明各军镇卫,已经被五军都督府那套大炮洗地再行冲锋的操典完全洗了脑,每个接受到新式大炮的明军将领也都沉迷上了饱和轰击的壮观场景中。
在黑明孝看来,这些老式大炮的威力还不足以完全摧毁敌人的城防和心理防线,此时冒然出击只会令己方徒增伤亡罢了。
“哈哈哈!小黑将军放心,科尔沁人有多少斤两本汗还是有数的,再说,咱们平定了科尔沁部这匹饿狼,后面还有女真人等着咱们去收拾,这炮弹运送不易,还是节省一点的好!”
虽然见识到了大炮轰击的威力,可林丹汗更心疼炮弹,朱由校免费送来了大炮和炮弹是不假。可漠北护军名义上是漠北商队的私人武装,这运费可是按照斤数向他收取的,他林丹汗即便想要赖着不给,漠北护军那群杀坯真敢按照所欠斤数把炮弹再给运送回去。
所以,林丹汗可不想自己拼死拼活干了一仗,到最后得到的好处反而会便宜了漠北商队那群吸血鬼,他也只能精打细算了起来。
见林丹汗并未采纳自己的意见,黑明孝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便勒马退回到了本阵。
火炮的轰鸣还在继续,炮手们正快速进行着清膛和装填,一枚枚黑黝黝的弹丸仍不断砸向城头,更有几发射得远的被轰进了城内,整个西城上下早就哭嚎和喊叫声连成了一片,更有不少的人畜断肢血肉模糊的涂了一地。
悠扬的牛角号声再度响起,三阵共三万的察哈尔步兵在两翼骑兵保护下逐渐接近了护城河边,“攻城!”
随着军阵中的一声爆喝,察哈尔本阵的数百面战鼓突然一同擂响,战鼓的轰鸣如同风暴前的雷鸣般在半空中翻滚咆哮,随着战鼓响起,数万察哈尔大军彷佛全都打了鸡血一般,数万人猛地齐齐爆喝,那声势更是如同惊雷炸响一般。
“隆……隆……”
方阵缓缓向前,士兵步伐跟随战鼓的鼓点向着地面猛踏,如山而临的气势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叫人顿感呼吸都是那样的沉重。
两军对阵,最重的就是士气和气势上的比拼,若是一方被对方压住士气,那便离三军涣散一击而溃也就不远了。
战阵离城百步,步兵方阵前排的云梯车开始逐渐加速,战阵中的弓箭手也做好了箭阵覆盖的准备,士卒们则举起了手中的圆盾,做好了迎接敌方弓箭打击的最后准备。
四十步,随着一声声命令的传达,察哈尔人的箭阵开始向着城头覆盖,城上的科尔沁人也从炮击的混乱中醒过了神来,在各级将领和部族长的喝骂声中,城上的羽箭也一支接一支的朝着城下射了过来!
“举盾,步兵向前!”
“云梯攀城,弓箭手听号令攒射!”
科尔沁人的反击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察哈尔大军的方阵也在箭雨的打击下出现了一阵不小的骚乱。带军攻城的察哈尔将领见状立刻高声呼喝着手下将士,当最后一架云梯搭在城头上时,他立刻高举弯刀高呼道:“察哈尔的勇士们,大汗说了,第一个攻上城头的勇士将封为千户,还会得到五万两白银和方圆百里的河套牧场,为了蒙古勇士的荣耀,为了就在眼前的财富,杀!”
“杀!”
“杀啊!砍死可恶的科尔沁人!”
在巨大财富和崇高地位的诱惑下,察哈尔的士兵全都热血上涌地向着城墙发动了猛烈冲击,任由一支支羽箭扑棱棱地扎在盾牌和脚下,虽有那倒霉的士兵被羽箭射倒在地,但很快就会被身后同伴的大脚无情地踏在地上。
“弓箭手,朝着城下箭阵压制!”
“长矛手,给老子上,捅死云梯上的察哈尔人!”
“刀盾兵,把城头上的人给老子砍下去!”
一直被大炮压制而抬不起头的科尔沁人也终于倒过了一口气,在将领的指挥下开始向着察哈尔攻城部队发起了反击。
霎时间,城上城下尽是喊杀声一片,不时有密集的箭雨在互相交错间相撞掉落在了地上,城上城下的伤亡随着两军的接触也不断的增加。
科尔沁人作为守城方的优势还是十分明显,当越来越多的科尔沁士卒登上城头,铺天盖地的箭雨和石块不停地顺着城墙倾泻而下,冲在最前方的察哈尔士兵不停地有人被箭支射中、被石块砸死砸伤,仅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上千察哈尔士兵送掉了性命。被前方倒下的尸体一挡,后面士兵前进的度顿时变慢了很多,随着城上守军压力的减弱,科尔沁人的反击也越来越有章法,城下的察哈尔箭阵中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对城上的压制力度也不似最初那样密集而有力。
就在这时,只见察哈尔军阵后面中突然窜出数队人马,在离城墙七十步远的地方快速布置下了一百多门虎蹲炮。
与明军以往将虎蹲炮摆成一个固定的姿势不同,这一百门虎蹲炮虽然也是边军淘汰下的旧货,但做工和质地绝对算得上是其中的良品,尤其是炮身下那高高支起来的三角架,配合着上面的机扩竟能将炮调整出各个不同的射角。
随着装填的完成,负责指挥的漠北护军炮手们依据平日的操演经验调整好了炮身,领头的将领眯起眼睛向城头看了看,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道:“十发试射,放!”
“轰……轰……轰轰轰!”
一发发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后有七发还算精准地砸到了城上,另外三发则落进了城内,倒是也给里面的科尔沁人造成了一些伤亡。
还算满意这些虎蹲炮的表现,漠北护军因作战需要,平日里更多用的就是这种轻小型火炮,虽说没有瞄具,但只要练的多了还是能够依据经验估算出炮击的距离。
“十队,听我号令梯次覆盖,由中自两翼展开,第一队,放……”
随着炮手指挥官的号令,虎蹲炮队在箭雨射击范围外从容地完成了一次次的装填和击发,护卫炮队的鸟枪兵也完成了列阵,也开始在两翼向着城上露头的敌军开始一轮又一轮的集火。
察哈尔本阵中,林丹汗正眯起眼睛看着城上城下激烈的争夺战,大明派来的这支军队对火炮火器的熟练运用和火器在战场上的作用也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扭头看了黑明孝一眼,林丹汗不由在心里向着:“这伙明军绝对不止是什么商人护军这么简单,明军那点实力,本汗有不是没跟他们打过交道。嘿嘿,看着情形这群人必是明军精锐无疑,可这群人倒是只认钱不认主,既然这样……等本汗打败了女真,那就多花点银子给他们留下好了,有了这样的臂助,本汗何愁统一蒙古的大业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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