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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玉姑姑低着头，怕是已经泪流了满面，她应了一声之后并不离去。

&ldo;还有事么？&rdo;林逸之问道。他对这玉姑姑也是相当敬重的，特别是她对左颜家的忠诚。左颜家虽然已经家道中落，她却依然对左颜汐不离不弃。如今唯一的主人逝世，虽不是他的本意，但是间接因他而死，想想来，也对这姑姑有些内疚。

玉姑姑并不抬头，低声说道：&ldo;老奴有一事相求。&rdo;

&ldo;说吧。&rdo;

&ldo;小姐貌比天仙，身姿婀娜，世人都美誉她为出水芙蓉，更有人称其芙蓉仙子，老奴斗胆，请示王爷可否让小姐水葬安魂。&rdo;

水葬？一旁的李烨转过身来，惊讶的看着林逸之，他从未听闻过水葬一说。

林逸之倒没什么过多的反应，&ldo;这是我欠她的，姑姑你觉得如何合适，一切就都交由你办吧。&rdo;

玉姑姑曲了下身子，退去了。

李烨望着姑姑离去的背影，不禁问身边的林逸之：&ldo;水葬是如何说法？&rdo;

林逸之重新斟上酒，回答道：&ldo;在皇城是不多见的，不过在一些乡间兴过这种安葬法子。将死者置于舟上，顺水流而行，一般舟都会做些手脚，所以驶不了多远就沉进水底了。&rdo;

&ldo;哦？那不是等于喂鱼吗？&rdo;

&ldo;兴水葬的人都认为水是洁净的东西，能带给死者安乐。如此而已。&rdo;林逸之说着，又喝下一杯梅子酒。酒虽酐香却也清冷，凉过心肺，林逸之舒了口气，他不禁有些懊恼对左颜汐的冷酷无情。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ldo;人死不能复生。她就算是活过来，你也给不了她什么。&rdo;李烨轻轻说道，他仿佛看出了林逸之的心思。

轻叹了口气，林逸之又重新恢复他俊朗的笑容，&ldo;你这次来找我，怕不是为与我喝酒的吧，有什么事？&rdo;

&ldo;应岚妃所托而来。&rdo;李烨低声说道。

岚妃！这字眼让林逸之一阵惊慌。&ldo;她……她怎么样了……&rdo;他也只有在李烨面前才敢流露真情。

&ldo;她很好，但是你将会很不好。&rdo;

&ldo;怎么？……皇兄难道还不放心我吗？&rdo;林逸之苦笑。

李烨也干笑两声，&ldo;哈哈，你若是待左颜汐好一些也就罢了……可天下间几乎任谁都知道你冷落她三年之久，皇上能不疑心吗？何况，……如今左颜汐……也罢，皇上也并非无容人之量，只是他也要顾住皇家的颜面，不能让朝廷里的人都议论他的家事。&rdo;

&ldo;我知道，定是那帮大臣又说了些什么了。&rdo;林逸之无奈的说道，他是知道的，他让他的皇兄陷进了尴尬之中。

当年林然身为皇太子，朝廷两派相争，丞相秦连为巩固太子势力将女儿秦岚嫁于太子殿下，实为迫不得已的政治需要。纵然林逸之与秦岚早已海誓山盟也无可奈何。那时为了大义，林逸之放弃了。这一放便是三年。

&ldo;要那帮大臣闭嘴是必须的，这事可大可小，丞相秦连也很为难。&rdo;李烨叹息的看着好友，他当然明白林逸之的苦，只是身为臣子，有些事，只能从之，&ldo;西婪又进犯了。&rdo;

&ldo;西婪？！&rdo;林逸之惊讶的挑起眉。

&ldo;没想到是吧？刚平定了鳕州之难，西婪就进犯了。&rdo;

&ldo;上次我与赵将军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没想到半年不到又进犯了……西婪国土虽大，却不及我国富足，他们如何准备的粮糙与军队？&rdo;林逸之觉得蹊跷。

&ldo;你除了是亲王之外，也被誉为常胜将军，这次皇上似乎有意让你前往，于是岚妃特地要我来嘱咐你，皇旨这几天可能就会下来了。&rdo;李烨说完，叹了口气，&ldo;她对你也是够上心了。&rdo;

林逸之不语，又一盏酒下肚，凉彻心肺凉彻骨，如同当年目睹心之所爱坐上他人花轿。&ldo;西婪与我华葛国素有纠纷，我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何需惊慌……&rdo;林逸之无谓的说道。

这时李烨反而不语了。林逸之奇怪的望着他的好友，等他发话。李烨似乎在思考什么似的，许久之后抬头说道：&ldo;说来奇怪，西婪与我国素有战事，他们的作战方法我们也很熟悉，不知为何，这次他们卷土重来作战方法大不同前，据说赵将军在前线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已经是连败两次，皇上震惊。&rdo;

&ldo;有这种事？……&rdo;林逸之皱起眉，深邃的眸子暗下来，&ldo;我会尽快赶去和赵将军会合。&rdo;

&ldo;她要我代她对你说声保重。&rdo;

&ldo;谢了。&rdo;林逸之笑得凄然。

左颜汐的葬礼办得简单，玉姑姑明白太过招摇会让亲王遭人诋毁，尽管他是冷酷无情了，但是奴才办事总有一定的分寸。玉姑姑是明理人，她也知道进退，在皇城内安分，当遗体运到了城外的旭岫河，玉姑姑开始正式举行了最为壮观的水葬。成千上万朵芙蓉花置于河中，顺流而下，两岸童男童女各五百，手持花篮向河内洒鲜花，和尚道士各半百，以求念经安魂之效。华葛国最好的青竹四百九十根做成扁舟，同样插满芙蓉，中央以锦绣缎带丝绸布置安驮遗体，吉时入水，吉时放流，吉时祷告，吉时举灯送魂。

林逸之也参加了葬礼，他想着办完了该办的事，就起程离开皇城。

尽管葬礼在城外办的奢华，林逸之也不反对，他是能体谅玉姑姑的心情的，只是看到一朵朵芙蓉顺水流而尽逝，竟有种说不出的凄然。

幽幽的深谷里，是另一番景象。藤帘仙泉，青苔红果。河水屈曲而流，汇作一股汪泉，岸边青苔仙糙，繁花点缀，四周有异树百株，怪石成相。一个身影活泼得跳来跳去，它似乎是个人？因为它有衣衫，虽然褴褛又污秽。它似乎也不是个人，头发披散着，映在谷底河流水面上的那张脸，那是一张脸吗？野兽的眸子闪着幽幽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尖利的獠牙更让人恐惧！它竟有一张野兽的面孔。

&ldo;爷爷，爷爷！你看有个死人飘过来了！&rdo;这似人非人的生物居然有着更胜天籁的声音。

被唤作爷爷的人，是位看似普通的布衫老者，白发苍苍，面露慈相。老者闻声抬头看了看，顺水飘来的正是左颜汐的遗体。他掐指算了算，便呵呵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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