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把药箱背在肩上,带子有点短,压得他肩膀发紧。他站在卫生所门口,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门楣上那块新挂的木牌。阳光照在“任家庄村卫生所”几个字上,墨迹还很清晰。
张月琴坐在长桌前,手里拿着登记本,头也没抬。她听见脚步声,知道是他要出门了。
“你去哪?”她问。
“王家洼,老赵头发烧两天了,家里人来叫的。”李医生站住,声音放慢,“说是浑身打抖,饭也吃不下。”
她点点头,翻了一页本子,写下一行字。笔尖划过纸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药带齐了?”
“带了安乃近、葡萄糖,还有酒精棉和针灸包。”他摸了摸药箱侧袋,“银针消过毒了。”
她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眼镜片在阳光下反着光,看不清眼神。她没再多说,只轻轻应了一声。
李医生转身走了。脚步一开始很快,走到田埂拐弯处,慢了下来。
她放下笔,合上本子,起身从墙角取下自己的旧药箱。艾草香囊还在把手处挂着,她顺手塞进袖口,推开门走出去。
天光正亮,风从山口吹过来,带着一点湿气。她沿着李医生走过的路慢慢跟上去,不紧不慢,隔着一段距离。
李医生到王家洼时,太阳已经偏西。老赵头躺在炕上,盖着两床被子,脸上却泛着红。儿子蹲在门口抽烟,见他进来,赶紧站起来。
“医生来了?快进屋!”
屋里一股闷味,窗户关着。李医生放下药箱,打开盖子,拿出听诊器。手有点抖,他停了一下,又拿起来,贴在老人胸口。
老人呼吸粗重,脉搏跳得快。他试了试额头,烫得吓人。
“高烧……得退。”他说着,翻出安乃近,准备打针。
“能行吗?”老人儿子凑过来问,“要不要等张医生?”
“我……我能处理。”李医生咬了下嘴唇,“先退烧要紧。”
他拆开针管,装药,手还是抖。针头刚碰到皮肤,老人猛地一缩,药洒了一半。
“你这手不行啊。”儿子急了,“平时不是看着张医生打的吗?怎么轮到你就慌了?”
李医生脸涨红,低头重新配药。汗从额角流下来,滴在药箱边缘。
就在这时,门帘被人掀开。
张月琴走进来。她没说话,先把窗户推开,让风吹进来。然后走到炕边,左手贴上老人额头,试了温度。
“烧得太久,光打针不够。”她说,“得物理降温。”
她解开老人上衣,用酒精棉擦腋下和脖子。动作稳,一下接一下。又让家属拿来凉水,浸湿毛巾敷在额头上。
“你刚才太急。”她对李医生说,“病人怕针,你要先说话安抚,再动手。”
李医生站在一旁,点头。
她接着问老人:“什么时候开始烧的?有没有咳嗽?拉肚子没有?”
老人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她听完,回头对李医生说:“用安乃近可以,但剂量减半。另外加一支葡萄糖,防止脱水。”
李医生连忙记下。
她又从自己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倒出几粒黑褐色的药丸。“这是我配的退热散,配合针剂一起用,效果更好。”
家属接过药,赶紧去熬。
屋里安静下来。老人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红也淡了些。
张月琴坐在炕沿,等了一会儿,才转头对李医生说:“你第一次独立出诊,紧张是正常的。我当年给孕妇接生,手抖得连剪刀都拿不住。”
李医生低声说:“我以为自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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