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遇上逃税、私斗的,流官照样按律查办,头人求情也没用。
这般一来,各族之间少了摩擦,对官府也多了几分信服,云南的治理倒比先前顺了许多。
沐英听了常孤雏的建议,心里便有了主意。
云南多山多林,漫山遍野长着各种草药,像三七、天麻、茯苓,都是外头稀罕的宝贝。
他便让人带着懂行的药农,漫山遍野去寻,记下每种草药的生长习性,哪里产量高、成色好,一一登记在册。
接着又在府城边上开了个药材集市,让山里的百姓把采来的草药拿到这儿来卖,官府派了医官在旁看着,免得有人以次充好。
还请了几个江南来的药商,教当地人怎么晾晒、炮制草药,好卖个好价钱。
没过多久,市集上就热闹起来,不仅有本地百姓,连四川、贵州的商人也闻风而来,推着车来收药。
百姓们采草药能换银钱,家里的日子宽裕了,脸上的笑也多了。
沐英看着市集上堆成小山的草药,对身边人说:“你看,顺着这边的好处使劲,比硬逼着种庄稼实在多了。”
云南这边的集市一热闹,消息顺着茶马古道传了出去。
没几个月,安南那边就派了商队来,驮着香料、象牙,想换些草药和布匹。沐英让人在边境设了互市点,定下规矩:秤要足,价要公,不许强买强卖。
安南商人见这边秩序井然,交易公道,回去便传开了。
没多久,占城的船也顺着红河开了过来,船上装着胡椒、苏木,还有些新奇的热带果子。
沐英让人在江边搭了栈桥,专门接待这些外邦商户。
每日里,互市点人声鼎沸,云南的药商和安南的香料贩子讨价还价,占城的水手正跟布庄老板比划着要多少匹青布。
沐英站在高处看着,见自家的草药换来了亮晶晶的银子,布匹换走了外邦的稀罕物,嘴角忍不住带了笑。
身旁的属官笑道:“大人,这一来,咱们云南倒成了个聚宝盆了。”
沐英点头:“通商通心,往后日子只会更热闹。”
安南与占城的积怨原是百年的死结,刀兵相向是常事。
若非沐英在云南扎下铁桶般的根基——一边遣人修缮了直通边境的十二处驿站,让粮草军械能朝发夕至;一边又在隘口增设了三座烽燧,旗语传信比快马还疾——安南的王子怕是早就借着互市的由头,把兵甲藏在香料车里带进来了。
那些安南商人在市集上再跋扈,见着云南兵丁腰间的弯刀便会收敛三分;占城的船主在江上再横,望见岸边插着的“沐”字旗,也得乖乖按规矩交税。
沐英常对属下说:“柔能克刚,刚亦能护柔。没这硬骨头撑着,互市的桌子早让人掀了。”
这话传到安南王耳中,他对着地图上云南延伸过来的官道,终究没敢动兵。
毕竟,谁也不想在自家门口,撞上沐英那支打惯了山地战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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