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感到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她知道,他太了解她了,每次要在他面前撒谎都容易被拆穿。
可这一次……这一次她说的并非全是谎言。只是却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她已有了一个对策,让颜如玉能从鹤喙楼与太妃的夹缝中全身而退。只是,倘若告诉了他,颜如玉必然不会允许她涉险。
在他注视下,她的眼神有了一丝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闪躲,随即又强自镇定地落回他领口。
颜如玉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闪躲。
他没有立刻追问,也没有戳破。那锐利的审视慢慢化开,最终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他缓缓抬起手,这次不是拂去灰尘,而是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指腹温热而略带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桑落……”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带着低沉的叹息,指尖滑到她的下颌,微微用力抬起,让她不得不完全面对他。
这一次,桑落没有再闪躲。她望进他漆黑似幽潭的眼眸。
“无论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颜如玉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入怀中,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温热的唇轻轻印在她的顶,停留了片刻。
“走了。”
他放开她,转身出门,带着知树跃入黑夜之中。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避开几队巡逻的护院,潜至钟离政所居的院落。
这院子透着股死气沉沉的富贵,廊下悬着几盏昏黄的灯笼,光晕勉强照亮雕梁画栋,却驱不散那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药味。院门口守着十来个佩刀的护院。
颜如玉和知树两人身法如鬼魅,轻易便潜入内院,伏在正房窗外的阴影里。
钟离政的正室夫人谷氏带着哭腔,尖声在门外叫嚷着。
“让我进去看看政郎!我是他妻子!”
“夫人,二公爷此刻受不得惊扰,更不宜见人。请回吧。”神医嘶哑的声音毫无波澜,像一堵冰冷的墙。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滚开!”女人似乎想硬闯。
“够了!”崔老夫人威严而疲惫的声音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都退下!”
她显然刚到,厉声呵斥着儿媳,“神医说得对,政儿需要静养,你在这儿哭哭啼啼只会添乱!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十五丫头!否则将来连个人家都找不到!”
谷氏的脸色铁青,却又半句不是都不敢提,只得掩面而去。
崔老夫人沉着脸,看向神医:“烦请神医也暂且回避,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同政儿说。”
待神医退出去,崔老夫人似乎松了口气,推开门走进屋来,靠近床榻。
颜如玉透过窗棂缝隙,借着屋内烛光,看到钟离政裹着厚厚的锦被蜷在宽大的雕花拔步床上,露在被子外的脸蜡黄凹陷,嘴唇干裂乌,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政儿,你看娘给你带什么来了?”崔老夫人声音放得极柔,带着诱哄,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青瓷小瓶,正是白日里仆役带回来的“妙娘功德膏”,“这可是太医局的新药,太妃赐的名!外面多少人用了都说灵验,三天就能收口止痛!咱们试试这个,好不好?兴许比那……”
“滚——!”钟离政一看见“妙娘”二字,就如同被滚油泼到。
蜡黄的脸瞬间扭曲变形,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那瓶子,又拿那婊子命名的药来恶心他?
“啪嚓!”
青瓷瓶被狠狠打飞出去,
撞在床柱上摔得粉碎!黑黄色的膏体溅得到处都是!“滚!我只信神医!别的药我都不信!”他嘶吼着,因用力过猛而剧烈咳嗽起来,身下的污渍瞬间扩大,脓血混着恶臭的气味更加浓烈。
崔老夫人被儿子的狂怒和飞溅的药膏吓得倒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又惊又怒又心疼,一时僵在原地。
趁着屋内混乱的瞬间,颜如玉给知树一个手势。两人如狸猫般闪身潜入,避开外间,目标直指神医刚才退去的偏厅方向。
偏厅无人,但空气中残留着那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颜如玉目光锐利地扫过,迅锁定一扇看似普通、边缘缝隙却异常干净的内墙板壁。他指尖在壁上一处不起眼的雕花处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板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缝隙,一股更加阴冷、混杂着浓烈血腥、药草和某种奇异甜腥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颜如玉和知树屏息凝神,准备潜入这隐藏的密室一探究竟的刹那——
一声冰冷、嘶哑的厉喝在黑暗中响起:
“谁在那里?!”
第252章她如此主动
“谁在那里?”神医喝问。
颜如玉和知树躲在角落屏息凝神,纹丝未动。
星点烛火慢慢亮起,沉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忽明忽暗的是二夫人谷氏那张略显刻薄的脸,她压低声音:“神医,我来是有事寻你。”
神医只微微低头,嘶哑的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耐:“二夫人?此地不宜久留,二公爷需要静养。”
谷氏却像是没听出逐客令,反而踩着步子凑近了些:“我听说地牢里关着个姑娘?就是直使衙门和京兆府都在找的走丢了的丫头?”
神医沉默片刻,嘶声道:“夫人慎言,没有什么姑娘,只有药引。”
“药引?”谷氏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带着浓浓的讥讽和了然,“神医莫要哄我。我好歹也是高门大院里出来的,什么药引没见过?何尝听说过治病需要个活生生的姑娘?”
神医的斗篷微微一顿:“此病乃是离火阳毒,药引乃是坎水阴身,只需将火毒转至阴身,即可痊愈。”
“不要整天阴啊阳啊的。怎么转?不就是做那档子事吗?二爷都这样了,还能干那种事?你唬唬别人也就罢了,还真演起来了?”谷氏显然不信这一套,轻轻地在神医面前踱着步子,“他们的心思,我还是知道的,无非是想等二爷好了,抬进门当个通房,恶心我罢了!”
他们,自然指的是国公爷和崔老夫人。
“在下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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