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湉牙关紧咬,死死的看着说话的焦父,原来当初举荐闻博礼的郡守,是焦父介绍认识的。
难怪当初他们上门求助不成反而还被挖苦一通,难怪后来焦长献休了姐姐甚至害死姐姐的孩子,娶了白瑞荷的侄女,说一千道一万,不过他们蛇鼠一窝,是一条船上的人而已。
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攥紧,闻湉端坐着不动,听着焦父似乎聊完了随口一提的说道:&ldo;闻兄,长献跟书月的婚事耽搁了不少日子,现在佑龄也回来了,婚事也不好再耽搁,我让人又看了日子,二月初五就是个吉日,你看怎么样?&rdo;
闻博礼沉吟了片刻,瞥了一眼妻子骤然难看的面色,斟酌道:&ldo;二月初五是不是太急了?&rdo;
焦母笑着附和:&ldo;不急,东西都是现成的,再拖下去,下一个吉日就得等到三月里去了。&rdo;
他们一唱一和,似乎完全忽视了同样坐在上方的傅有琴跟闻湉。
傅有琴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显然跟对方达成了什么共识的丈夫,冷声道:&ldo;这婚成不了!&rdo;
焦父神情一变,焦母出声道:&ldo;琴娘,咱们也相识多年了,要我说,这事该老爷们说的算,我们女人家家的没什么见识就少掺和了,书月嫁到焦家不会有错的。&rdo;
&ldo;那你倒是问问整个闻家。到底是谁做主!&rdo;
傅有琴站起身,平日温婉的神情凝成冰霜,冷的能掉冰渣子,她冷冷的看着面色青紫的闻博礼,第一回没有给丈夫留面子,&ldo;大门的牌匾改姓了闻,可不代表整个家就是你姓闻的说了算,想用书月换你的仕途,先看我答不答应!&rdo;
她说着对立在一旁的管家道:&ldo;将人给我赶出去,顺便告诉所有人,闻家跟焦家解除婚约,因为焦长献行为不检,闻家耻与为伍。&rdo;
闻吉应了一声,看也没看身边的闻博礼,揣着手跑出去,叫了个几个粗壮的长工就要架着他们赶出去。
&ldo;你们欺人太甚!&rdo;焦父脸红脖子粗的挣脱下人的拉扯,气的骂闻博礼,&ldo;你可是答应了我们的,这亲一定能成!&rdo;
闻博礼先被妻子当面落了面子,又被焦父这样质问,气的差点呕出血来,但是他还要靠着焦父的举荐结识郡守,闻家哪里都好,就是没有官场上的人脉,他心心念念入仕半辈子,这个机会绝不能错过。
&ldo;别闹了,这是闻家的待客之道吗?成何体统!&rdo;闻博礼黑着脸大喝一声。
动手的下人顿了顿,迟疑的看向管家,管家连神情都没有变一下,朝他们点头,几个长工们就继续架着人往外拖。
焦父还在跟下人拉扯,焦母护着自己的衣服惊声尖叫,身上穿的可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要是弄坏了可没钱再买一件。
一直没有出声的焦长献&ldo;扑通&rdo;一声跪下来,朝傅有琴声泪俱下道:&ldo;伯母,我是被人陷害的,求你……求你再让我跟书月见一面,她一定能理解我的,我是真的爱她!&rdo;
傅有琴目光厌恶,&ldo;书月也是你配叫的?我怕你脏了她的眼睛。&rdo;
&ldo;吉叔,直接将他们拖出去,何必废话。&rdo;闻湉看够了这家人的惺惺作态出声道。
&ldo;等一等。&rdo;后台忽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闻书月带着丫鬟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ldo;姐姐……&rdo;闻湉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闻书月朝他摇摇头,缓缓走到焦长献面前,&ldo;我现在来了,你想说什么?&rdo;
焦长献眼中现出一抹亮光,声泪俱下的要去拉闻书月的手,闻书月退后一步,神情不见喜怒,又重复了一遍,&ldo;我就在这,你想说什么?&rdo;
没抓住人,焦长献愣了一下,但是看闻书月的神情,并不是完全没希望,他就这么跪在地上也不起来,深情的看着闻书月,&ldo;书月,你要信我,外面那些人都是瞎说的,那天……那天我是被人下了药身不由己!&rdo;
&ldo;你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把你娶回家了,怎么可能去做那种混账事,这么多年我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rdo;
闻书月神情有些动容起来,闻湉揪起一颗心,想着要是姐姐真的被说服了,他要怎么做。
却听闻书月缓缓开口道:&ldo;我以为你最少该跟我说声抱歉。&rdo;
焦长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ldo;灯秀,把册子给我。&rdo;
跟在她身边的侍女将一本小册子递过来,闻书月将册子递给焦长献,声音动作依旧是温柔的,却让焦长献莫名有些脊背发凉。
&ldo;你看看。&rdo;
他翻开小册子,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上面记载了所有跟他有关系的青楼女子,甚至还有焦家藏得严实的外室庶子都清清楚楚的列在上头。再往后翻,甚至还有焦家所欠的外债。
闻书月见他失了魂一样委顿在地上,缓缓开口,&ldo;代福传回来消息,我怕冤枉了你,就叫人去查了一遍,没想到你比我想象里的还要龌龊。&rdo;
&ldo;焦家非要你娶我进门,也是为了我的嫁妆吧?&rdo;闻书月娉娉婷婷的站着,那些龌龊心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刀子在脸上割,焦长献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焦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是家底并不丰厚,并且因为每年要用巨额的支出维持风光的表象,已经欠了不少外债。当年他跟闻书月订婚时或许还有一丝真心的欢喜,可是日久天长,父母总在他耳边念叨着要把闻书月哄好,早日将人娶回家,那一丝真心也在叛逆的浪荡中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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