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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田地的左边，接近车站的地方，耸立着两所连俊夫都略感惊讶的新潮住宅。旁边有一栋只搭建了骨架的房屋。一个木匠正坐在房顶上，手不停地忙乎着什么，看他那副投入的样子可不像在干活，大概是在享用便当吧。菜肴或许是咸大马哈鱼，或许是咸鳕鱼子……俊夫直接从水泵出口处接了些水，擦了把脸。然后，用染着&ldo;东京市重建庆典&rdo;的布手巾擦拭着脸，回到了客厅。

&ldo;小祖宗&rdo;早用秋风扫落叶般的速度吃完饭，现在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盘子里留了少许墨鱼的残骸。饭桌上，榻榻米上到处都是饭粒。

女主人正一个劲儿地拾捡着饭粒，往嘴里送。

&ldo;哎呀，老爷，您这边请。&rdo;

她把长方形火盆桌边的座垫翻了个面，接着开始张罗起来。

俊夫想要看看二百日元的威力，便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座垫上，准备翻看放在一旁的报纸，直到女主人张罗完毕。

俊夫翻开报纸的社会版面，一张身着和服的老人的照片印入他的眼帘。俊夫立即回想起上小学的时候，教室里就挂着这位人物的头像。

&ldo;东乡元帅1他……&rdo;俊夫本打算问东乡元帅是什么时候死的，可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1东乡平八郎（1847～1934）：日本海军元老、帝国元帅。1934年病故后，被日本军国主义奉为&ldo;军神&rdo;。

生活在一九三二年的女主人哪会知道东乡元帅是什么时候死的呀。

&ldo;哎呀!&rdo;女主人把最后一颗饭粒塞到嘴里后，转过身来，说道，&ldo;上面有写到东乡元帅吗?&rdo;

女主人好像平时不怎么看报纸。

&ldo;你脸上有饭粒。&rdo;俊夫提醒道。随后，开始给女主人念起了新闻。

&ldo;昨天是海军纪念日，番町的东乡元帅府邸前，小学生和新娘培训学校的学生蜂拥而至，齐声高呼&lso;万岁&rso;。&rdo;

&ldo;昨天有军乐队游行，东京很热闹吧。我们以前在厩桥的时候，经常上街去看热闹。啊，老爷，吃饭吧。&rdo;

女主人总算拿起俊夫面前的碗，给他盛了饭。

原来如此，俊夫不由得慨叹道。难怪总觉得比起偏远地区的乡下人来说，这夫妇俩显得有些特殊，似乎是见过世面的。原来以前他们住在商业街啊。这么说来，女主人的肤色黯黑，可以想像是以前化妆过多，说不定当过女招待什么的。

&ldo;老爷，您昨天可受苦了吧。哦，说到这儿，那个保险柜怎么样了?早晨就不见了……&rdo;

要是没把话题扯到昨天的海军纪念日上就好了，俊夫后悔不已。他夹起一条墨鱼脚来送进嘴里。直到食物下肚，俊夫都还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作答。

&ldo;那个嘛，昨天夜里运走了。&rdo;

&ldo;哎呀，为什么突然又……&rdo;

&ldo;嗯，计划有一点变动。&rdo;

事实上，哪里是&ldo;一点&rdo;，根本就是大变更。

&ldo;是货车什么的吗?&rdo;

&ldo;呃……啊啊，是的，是卡车……&rdo;

&ldo;大概是十点左右吧，您借走梯凳后不久，听到您在大声叫着什么……&rdo;

&ldo;咦?……嗯。&rdo;

&ldo;可是。好不容易做好的台子，就这样浪费了呀。&rdo;

&ldo;嗯。不过，幸亏有了这个台子，我才轻轻松松地爬上了卡车。这可帮了大忙呀。&rdo;

&ldo;是吗?那就好……您给了我们这么多钱，要是辛苦都白费了，我们可过意不去啊。&rdo;

&ldo;哎呀，哪有的事……&rdo;

&ldo;您给了一百五十块钱，实在是……&rdo;

&ldo;什么?&rdo;

&ldo;孩子他爸，一大早就跑到中山的赛马场去了。拿了十日元。&rdo;

&ldo;咳!&rdo;

男主人昨天老老实实回到家里固然是好。可是两百日元变成了一百五十日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俊夫起初以为男主人给了打夯的大婶们五十日元，那么他实际到手的就是一百五十日元。然而，听女主人的口气，却不像是那么回事。

男主人一定是瞒了五十日元，也就是说，他拿了六十日元去赌马。

&ldo;嗯，&rdo;俊夫说道，&ldo;他经常去赌马吗?&rdo;

&ldo;唔，他常去……不道，我倒觉得这总比去玩女人要好得多……&rdo;

&ldo;……&rdo;

女主人重新坐下，又开始了她拿手的唠叨。

&ldo;老爷，您听听吧，前些日子他……&rdo;

正在这时，一声&ldo;我回来了&rdo;给俊夫解了围。

不是男主人的声音，俊夫一脸疑惑地看着女主人。

&ldo;是我家老大回来了。&rdo;

女主人正说着，一位背着双肩书包，身着带有金色扣子制服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一见到俊夫，便双手伏在榻榻米上，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背后的双肩书包倾斜了九十度，以至于包里的赛璐珞制的笔盒哗啦哗啦作响。看来，他一定也听说了两百日元的&ldo;故事&rdo;。

&ldo;阿隆，来，吃饭了。&rdo;

阿隆将书包放在门槛旁，在矮饭桌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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