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津在一旁不语。这下面埋着的原本就不是他的真躯,他自然不怕人掘,只是他当时选择的替身却不能给秦维勉知道。
军士又道:
“贺大王死后有那么多灵异,小的们实在不敢呐!还请殿下饶了我们吧!”
“是啊是啊!”
军士们皆叩头如捣蒜,秦维勉眉头紧锁,他自然不信什么报应的话,但众人的畏惧也不能不顾虑。横州人多信奉贺翊,他贸然行此不敬之事,若是引起议论来也不好。
“济之,你看呢?”
秦维勉就势去问贺云津,贺云津缓步上前,看着树间那一片平常的土地说道:
“殿下,既然这是众情所向,殿下就怜恤他们一些吧。”
“如此,就依了你们吧。”
军士们纷纷谢恩,孙宜群也暗自松了口气。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万一这次真的惊扰了贺翊,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乱子。
秦维勉下令回城,一行人到了刺史府后街时,正碰上后门处正在往里面运炭。
展目一望,运炭车竟排了半条街。
秦维勉皱眉问:“哪里来这许多炭?
管事的仆人连忙上前答话:
“回禀殿下,这是府上按例冬储的炭,这只是第一批,后面按着日子还要定期采买的。”
“这是旧例吗?”
“回殿下,正是旧例。”
秦维勉道:
“如今只有我跟谢参军、贺将军住在这里,不比从前文俭在时那么大一家子,用不了这许多炭,你按照如今的消耗重新核算来。”
那管事仆人躬身道:
“虽然人用不了这许多,但花房所需是不能按人头节省的。”
孙宜群见那仆人说话不清,便自己给秦维勉解释:
“殿下,在热泉的园中有一处花房,因为北地苦寒,冬天时那些奇花异草都要整日烧炭方能过冬。文俭在时最喜那些异域花草,不惜耗费巨资维持,这也是横州大族的旧习,到了冬日,家家争奇斗艳呐!”
秦维勉没到过北地,但世家大族的铺张奢华他是一想便知的。
“本王不是文俭,冬天不必观赏那些花草。如今接连用兵,这等靡费,不合时宜。从今便撤了吧,只留些松柏梅菊观赏也够了,余下的炭火便分给城中贫寒人家过冬吧。”
说到这里,秦维勉忽然一指谢质:
“希文,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此事看着小,但里头能捞的油水却大,秦维勉不放心。谢质明白这一点,因此肃然领命。
自从昨天的谈话过后,贺云津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秦维勉,因此回来的路上很少说话,此刻也一直在后面静静看着。
孙宜群这人耿直,刚才说的话是明着提醒秦维勉,不光文俭、横州士族皆是如此供养花房,但秦维勉只作不知,从自己省起,却对余下的人不置一词。秦维勉敢于立诛李先善、杜未翼,可裁撤花房却不敢一意推行?
贺云津不知道他有何考虑,只觉心中愈发看不透那人。
没过多久,李重丘的差事办好了,在晨会上向秦维勉复命。
李重丘呈上账册,神色凝重:“启禀殿下,经核查,杜未翼纵兵劫掠的村民有百余户,波及四五个村子,造成死伤和房倒屋塌等重大损失的有二十余户,还发现有五名死者似是外乡之人,本地村民无人能够指认。”
秦维勉接过账册来细细看着,贺云津心中知道,这些外乡人八成就是裂镜山的兄弟们。
“劫掠的财物均已送还村民,另外还动用库银赔偿死者、周济穷户,共计三百余两。”
秦维勉问道:
“无人认领的尸首如何了?”
“均已安葬。”
李重丘这话答得小心。他自然也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想贺云津八成是想见一见的,但燕王未必希望如此,再三斟酌他才擅自做了决定。
“你做得稳妥,”秦维勉点点头,合上簿册,吩咐侍者,“拿给贺将军看看吧。”
贺云津接过账册,指尖微颤,目光在“无人认领”处停顿片刻,随即合上。
他知道裂镜山中并非全是常天一那样立志同官府对抗到底的人,许多人也跟他贺翊没有渊源,只是为世道所不容,才进山混口饭吃。从那天劝降时的情况看,许多人是希望重新为良,过上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的。
可惜,他们终究没有等到归期。
那些人活着时无处安身,死后也无人认领。贺云津默默将账册递还,喉头微动,终是未发一言。
秦维勉从上位向下望他,只见贺云津目光深沉缄默,似有千钧压在眼底。
北地夏日的天光那样漫长,可一过了七月,又短得极快。白天的事情都忙不完,天便擦黑了,风里裹着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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