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在青石小径上轻轻摇晃,商芷倚着软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珐琅手炉上的缠枝纹。“殿下,您的手怎么这样凉?”玉露将狐裘往她肩上拢了拢,“要不要先去太医署?”“不必。”商芷摇头,目光落在轿帘外飘摇的宫灯上。光影交错间,她忽然想起江楼月手臂上的伤,到底也是为救她留下的,不知他上药了没有。兰烟捧着暖炉凑过来:“要奴婢说,那个楼兰质子当真古怪。明明伤得那么重,出去时居然在笑……”“笑?”商芷猛地攥紧手炉。“可不是!奴婢看得真真的,他身上流了那么多血了还在笑。”兰烟压低声音,“就像……就像猎户瞧着掉进陷阱的狐狸似的。”轿辇突然一晃,商芷的指甲几乎掐进珐琅纹路里。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庙会遇袭时精准的逃跑计划,周凛突然出现的时机,甚至洛萧然恰巧赶到的方位……所有碎片突然严丝合缝。“停轿!”她声音尖得自己都陌生。玉露慌忙扶住她:“殿下?”商芷胸口剧烈起伏。江楼月是故意的!是从被俘那刻起就在织网,还是从一开始的醉仙楼?用苦肉计引入局,借她的手除掉左仆射,甚至算准了父皇对楼兰的心结……所有人都成了他棋盘上的卒子。“继续走。”她强压下颤抖,“去温泉。”温泉宫建在后山腰的松林深处,白玉砌成的浴池终年氤氲着硫磺气息。商芷褪下沾满雨水和尘土的宫装时,才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一圈淤青。大抵是在花车的暗格里留下的。“这水怎么比平日烫?”玉露试了试水温,往池中撒了一把干茉莉。兰烟正将熏笼里的安神香点燃:“太医说殿下受了惊,发发汗才好。”她突然惊呼,“呀!您腰上怎么青了一大片?”商芷低头,果然看见腰侧浮现出狰狞的淤痕。是庙会混乱时撞到的?还是……她突然想起被江楼月拽进怀里时,对方指尖曾不动声色地划过这个位置。“无碍。”她踏入池中,温热的水流立刻包裹上来。茉莉香里混着一丝陌生的气息,像是柏子的味道。玉露用银勺舀水淋在她肩头:“奴婢刚才听说,那个质子被关进冰窖了。这么冷的天……”“活该!”兰烟拧干帕子,“谁让他算计到咱们殿下头上。若没有洛将军及时赶到,殿下还不知道要被那老贼怎样对付。”水珠顺着商芷的睫毛滚落。洛萧然……她忽然意识到,连那位少年将军的反应恐怕都在江楼月算计中。蒸汽越来越浓,安神香的味道让她眼皮发沉。朦胧中似乎听见玉露说去取干净衣裳,兰烟嘀咕着要添花瓣。她想要嘱咐什么,却沉入了黑甜乡。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锁骨。商芷猛地睁眼,发现原本齐胸的温泉水不知何时漫到了下巴。更可怕的是,三丈外的池边,一个头戴狼皮马冠的陌生男子!他把玩着一片茉莉花瓣,琥珀色的眸在雾气中泛着妖异的光。“公主殿下的警觉性。”他将花瓣碾碎在指尖,“实在是有待加强。”商芷瞬间清醒,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知何时,中衣广袖被巧妙地在身后打了个结。她咬牙:“北狄蛮人,你好大的胆子!”汤泉宫(上)他如谪仙降临。……男子泼墨般的浓眉下,是一双狭长如狼的眸子,在雾气中泛着幽冷的光。鼻梁如刀削般高挺,薄唇紧抿,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麂皮衣束在腰间,黑色腰带勒出劲瘦的轮廓,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挺拔,如蛰伏的猛兽。商芷浸在温泉中,单薄的中衣被水浸透,紧贴肌肤,勾勒出玲珑曲线。水汽氤氲间,她如一幅朦胧的画卷,却因紧绷的姿态而透出凌厉的戒备。男子碾碎指尖那片茉莉花瓣,琥珀色的眼眸锁定她,目光灼灼,似在审视掌中之物。“久闻公主美貌,今日得见,果然……”他嗓音低沉,官话虽流畅,却仍带着异域的腔调,每个字都像在舌尖玩味一番才吐出,“名不虚传。”尾音轻扬,眼底浮起一丝戏谑,仿佛她的怒意不过是场有趣的游戏。氤氲中,有水珠沿着商芷的下巴滴落,不知是温泉水还是冷汗。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混账!转过去!”她身上的衣服单薄,好在水中还有花瓣能遮视线。躲无可躲商芷只能冷斥,“左贤王难道不知,中原有非礼勿视的规矩?”她十分确信眼前人是单于的长子贺术齐,商芷对他早有耳闻。传言此人力可拔千斤,骑射之术尤为厉害,曾在战场上单手折断敌军旗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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