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冬至了,朱珍珠特意和自己哥哥说了一声,要提前走一会儿,她准备去给华姐姐送些节礼过去。
自从几个月前无意中遇到了刘华,朱珍珠就去刘华那里了三次,刘华只第一次认了下朱珍珠家的门,因为和朱逸轩之前是关系不错的同学,还去过朱逸轩老家玩过,即使两人当时没什么男女关系,现在朱逸轩已经结婚了,自己这多年前的【老同学】,还是【女同学】总是要避嫌的。
当然这是刘华给出的理由,朱珍珠觉得这不是全部,刘华或许还有自己现在过的不如意,不想在老朋友面前出现。
刘华租住了一间屋子,是一个亭子间,朱珍珠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小的屋子,就是厨房上搭建的一个不过五平方的小屋子,层高矮就不说了,里面更是小的转个身都困难,只一张小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和几个摞在一起的小箱子,就满满当当了。
唯一让朱珍珠觉得还不错的地方,就是那小桌子放在小窗户前面,坐在那里,可以看到外面大树的枝条,看起来,还算是有些风景。
朱珍珠想让刘华搬到自己家住,但她没提,她知道若是自己那样做了,会让刘华觉得和自己【不平等】,好像在接受自己的【施舍】。朱珍珠请刘华吃个饭,刘华都会攒一个月的钱再请回来,朱珍珠不想增加刘华的负担,因此,也不叫刘华和自己一起吃饭,只是会带些看起来不算好的衣料和普通的食物过去。
衣料说是洋行发的福利自己看不上,也用不了,就说给刘华拿去做个床单或窗帘什么的,刘华犹豫了一阵还是收了,道了谢,说做床单窗帘的浪费了,可以做两件罩衣,冬天正好可以用。之后还做了袖套给朱珍珠,说是她工作时可以用,免得袖子磨损或蹭脏,朱珍珠很高兴地收了。
食物,就比较难了,朱珍珠用过公司福利、自己买错等借口,也就送出去一点儿,之后刘华还自己动手做了点心给她,朱珍珠一直都怀疑刘华是如何用小屋子里那个小炉子做出来的,应该花了不少时间,才在那么逼仄的房间里完成这么漂亮的点心。
之后朱珍珠就不敢随便送东西给刘华了,这好不容易要冬至了,这可是节,自己可以送些礼物过去,总不算突兀了,还要和华姐姐说,明天邀请她来家里一起过节。
朱珍珠拎着早上出门时就准备好的东西离开了洋行,叫了人力车就往刘华那里去。
刘华那里就在租界的边上,算是生活还可以的平民聚集地,不少有工作、或写作的文人会在那里租房子,从安全性和房租两方面考量,算是最合算的。
等到的时候,朱珍珠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刘华应该下班了,那自己等不了多久,想着,朱珍珠围好围巾,就在门外站着等。没想到刚站了不到五分钟,朱珍珠就看到刘华出现在巷子口,就笑着等刘华发现自己。
刘华却埋着头朝这边走着,一直走到朱珍珠几步远的地方,都还没发现朱珍珠。朱珍珠只好开口叫住她,再不叫,刘华就要转弯进去了。
刘华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抬头看到是朱珍珠,眼睛中的惊惧才消散,勉强笑着说,“珍珠,你来了啊,这外面多冷,快跟我进去,你等了多久?”
“没有,我刚到没几分钟你就来了,今天下班是早了吗?”朱珍珠笑着回答着,跟着刘华一起往里走。
等进了屋子,刘华就忙着从暖瓶里倒了杯热水给朱珍珠暖手,然后就开始点炉子。朱珍珠将礼物放在旁边的桌子下面,接过水杯,坐在房间唯一的椅子上,笑着看着刘华忙碌。
刘华忙碌了好一会儿才坐在床边上,看着朱珍珠笑着问,“今天是请假了?”
“嗯,也不算,我就提前走了一会儿,现在天黑的早,我怕回去太晚路上黑。”朱珍珠看刘华已经恢复了正常,也不提刚才看刘华回来时的不对劲,“华姐姐,明天就冬至了,来我家过节呗,我们还可以一起包饺子。”
刘华张了张嘴,朱珍珠没等她说话,又继续说,“上海这边冬至好像是吃花糕和汤团,而且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这里过洋节的还不少,不过我们老家冬至可是大节,是要吃饺子呢,对了,华姐姐你们老家冬至吃什么?”
刘华将开始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先回答朱珍珠的问题,“我老家就在南京下面的县里,我们冬至吃的有饺子,还有鸡汤和豆腐,也有汤圆。”说着说着,眼中带了一些怀恋。
朱珍珠有些后悔,自己这个话题转移的不好,赶紧问,“那华姐姐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
刘华回过神来,笑了一下,“都喜欢的,饺子是什么馅都能做的,小时候还吃萝卜馅的呢。”
朱珍珠点头,“嗯,好,那我们就多准备几种馅。”
……
等朱珍珠走了之后,刘华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就已经答应了明天去朱家过冬至,这种一家团聚的节日去别人家,可不好,可现在,怎么回绝呢?明天再说,怕是更不好了,珍珠是真的很可爱的女孩子啊!
刘华觉得时间还早,正打算坐在桌前写自己最近接的栏目文章,还好还有这个栏目写作的收入,自己失业了。
若是自己再忍忍,说不定还能继续工作,可,那种情况,自己要怎么忍?!
刘华想起下午快下班前,陈襄理让她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她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陈襄理已经骚扰了她好几次了,她尽可能躲着,但,这是在公司里,又不能不去,他是她的上司,她要服从他的工作安排。
进了办公室,刘华就发现陈襄理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她当时就想离开,但陈襄理挡住了门,笑着说,“刘小姐,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清高了,我知道你之前是做过姨太太的,再做这些事,也是驾轻就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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