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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第1页）

&ldo;我明明那么的厌恶权势，我已经远离了，可为什么，却还是逃不开呢？可如今……&rdo;季舒雅抬手，带着丝狠劲儿，抹去了脸上的泪花。

&ldo;我如今又觉着，这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若非仗着权势，那些人，哪里来的胆子，当街行凶？&rdo;

李建生是被个醉汉刺伤的，那醉汉当即便被京兆府扣押，可是，谁都知道，那醉汉不过只是一把杀人的刀而已。

这只是一个警告，或者说是报复，皆是冲着叶准来的。

背后是何人，裴锦箬没有头绪，可能是荣王、可能是穆王，甚至可能是福王……

叶准的软肋，终于是摊开到了日头之下。

偏偏，季舒雅的暴露，与燕崇脱不开干系。

裴锦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方才，虽然在季舒玄面前，毫不犹豫地护住了燕崇，可这心里……却又如何能真正坦然？

&ldo;锦箬，你先回去吧！&rdo;正在这时，季舒雅突然道，语调平静。

裴锦箬望向她，她却还是继续着方才的动作，拧干帕子，为李建生擦拭，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裴锦箬一眼。

裴锦箬喉间一涩，她梗住，没有应声。

季舒雅又道，&ldo;去吧！你如今嫁了人了，这么晚还滞留在外，不好，遑论是过夜了。明日，你若是有空，再来吧！&rdo;说着这话时，季舒雅终于转过头来，望向了裴锦箬，面色有些苍白，双眼红肿，可面上却是平静的微笑。

裴锦箬刹那间，鼻头便是一酸，&ldo;舒雅姐姐……&rdo;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ldo;去吧！&rdo;季舒雅微微笑着，望着裴锦箬的目光仍然与从前一般无二。

&ldo;舒雅姐姐，那你保重，好歹，多顾着自个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rdo;再开口时，裴锦箬才知道，有时，言语是那么的乏善可陈……干巴巴地说完这一句，她终究是转过了身，迈步离开……只一步步，却沉重了许多。

燕崇早已避到了府门外，见她出来，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上了马背……从李宅到靖安侯府的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等到回了池月居，裴锦箬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只想草草梳洗睡下便是。

身后，却是骤然伸出一双手，将她牢牢箍紧在了怀里。

&ldo;绾绾……&rdo;他的嗓音喑哑，在耳畔低低响起，带着些莫名的惶恐，&ldo;你说过的，我是你的夫君，哪怕是千夫所指，你也会护着我……你说过的话，要记着……&rdo;

&ldo;燕崇，我累了……现在，我只想睡。&rdo;良久，裴锦箬却只是叹息了这么一句。

绕在腰上的手臂，似有些僵硬，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放开了她。

裴锦箬没有回身，直接进了净房。

出来时，燕崇已经不在了。

她微微沉黯了双目，由着绿枝绞干了头发，躺进了被窝中。

正在昏昏欲睡时，被子被人轻轻掀开来，一具坚实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迟疑了片刻，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腰，一举一动，哪怕是呼吸，也带着些难言的小心翼翼。

&ldo;绾绾，你可以怪我，但千万……千万不要怪你自己……&rdo;语调幽幽，恍若叹息。

只一句话，裴锦箬却是眼底润湿，没有睁眼，也没有张嘴，燕崇却什么也没说，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ldo;睡吧！&rdo;

不知是何时才睡着的，等到再醒来时，燕崇已是不在了，而她仍然觉得浑身发软，没有力气。

却又不能不起来，她今日，还得去李宅帮衬着季舒雅。

裴锦箬让绿枝给她寻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来换上，钗环首饰也尽数去了。

袁嬷嬷见她，却是惊道，&ldo;夫人脸色怎的这般差？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咱们今日便不去李宅了吧？老奴请个大夫来，或是请了庄老来给夫人看看？&rdo;

裴锦箬却是道，&ldo;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只是这两日事儿多，有些累罢了，等事情了了，休息几日便好了。&rdo;一边说道，一边继续吩咐绿枝和红藕几个，带上这个，带上那个，竟是还要去李宅。

袁嬷嬷张了张口，欲言又止，&ldo;夫人……你听老奴一句劝。老奴知道，你和李大奶奶好得亲姐妹似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必然想陪在李大奶奶身边儿。可那李大爷是凶死，夫人去了，若是冲撞了什么……&rdo;

裴锦箬却是不避讳，&ldo;子不语怪力乱神，嬷嬷这话还是莫要说了。&rdo;何况，她死过一回的人，怕什么？

袁嬷嬷见裴锦箬心意已决，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吐不出，只得急在心里。

裴锦箬到了李宅，才见着，宅子内外，已是挂起了白绫，灯笼亦是换了白色，满院的凄清。

天地间，好似只剩了黑与白，一望，即觉冰冷。

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即便是手里捧着暖炉，裴锦箬还是觉得指尖发冷。

深吸了一口气，才算有了力气，抬步上了石阶。

李宅的下人们，都换了孝服，刚到二门处，便见得一身素淡的茉莉迎了上来。

&ldo;世子夫人这么早便来了？&rdo;

&ldo;早些过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rdo;裴锦箬一边随着茉莉往里走，一边问道，&ldo;舒雅姐姐怎么样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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