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涵闭关的洞府深处,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胸前悬浮的月华玉佩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与识海中那枚混沌色的平衡之钥产生着微妙的共鸣。苏瑾年最后留下的残缺信息——“门非终点……平衡溯源……异物有隙”——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神魂深处,成为他推演的唯一方向。
他不再试图去硬碰硬地理解“归墟之息”那充满否定与毁灭的本质,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平衡”之道本身。
“宇宙万物,皆循平衡。生与死,动与静,存在与虚无……皆是对立统一的两面。异物代表的‘虚无’,若真是终极的‘无’,又为何要如此执着地侵蚀‘存在’?这本身,不就是一种‘动’,一种与‘静’相对的‘存在’意义上的‘活动’吗?”
“除非……它所追求的‘归源’,并非绝对的死寂,而是……另一种形态的‘平衡’?一种只属于它自身规则的、排他的‘平衡’?”
这个念头一生,平衡之钥骤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混沌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识海,甚至透体而出,与月华玉佩的光辉水乳交融!
一种全新的视角,如同拨云见日,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他不再将异物之力视为需要抵抗或消灭的“敌人”,而是开始尝试以平衡的视角去“观察”、“解析”它在这宇宙中存在的“状态”和“规律”。
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并非冲向遥远的第七封印,而是融入周遭这片混沌边荒本身。这里充斥着混乱的法则碎片、破碎的位面尘埃、以及……一丝丝极其微弱、从远方弥漫而来,又被混沌稀释了的“归墟之息”的残留印记。
在平衡之钥的加持下,梦涵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他“看”到了:
那丝丝缕缕的“归墟之息”,并非在盲目地破坏。它们更像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法则修正液”,它们所过之处,并非简单地将物质能量湮灭,而是在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将当前宇宙的基础法则(存在性法则)“覆盖”、“改写”成另一种充满“静寂”与“回归”意味的、截然不同的法则体系!
“这不是毁灭……这是……覆盖!是规则层面的入侵与替代!”梦涵心中震撼。
他尝试引导一缕微不可查的平衡之力,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接触一缕更微弱的归墟气息残留。这一次,他不再对抗,而是引导,观察它在平衡力场中的“反应”和“流向”。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在平衡之力的“疏导”下,那缕归墟气息不再具有攻击性,反而显露出一种极其古老、极其疲惫、仿佛承载了无数宇宙轮回的“倦怠”与“终结”的意蕴!仿佛它本身,并非恶意,而是一种……走向终极“静默”的自然规律的显化?只是这种规律,对于当前生机勃勃的宇宙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异物……或许并非邪恶的意识,而是……一种代表了宇宙终末规则的……‘现象’或‘意志集合体’?”一个更加惊人的猜想浮现。
就在这时!
“嗡——!”
他胸前的月华玉佩剧烈震颤,内部那滴苏瑾年的本源精血骤然燃烧起来!一段被封印的、更加清晰的信息流,混合着苏瑾年临死前的部分记忆碎片,猛地涌入梦涵的神魂!
信息中包含了一副极其模糊的星图轨迹,轨迹的尽头,指向一个在当前星图上完全没有标注的、仿佛被遗忘的角落!同时,一个地名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脑海:
“混沌源点……法则之始……”
而更让他心神俱震的是苏瑾年最后的一道意念回响:
“溯源……非溯异物之源……乃溯‘平衡’之源……万物皆有价……平衡……即是‘定义’代价的……尺度与……‘支付’的方式……”
“轰隆!!!”
梦涵的识海仿佛有开天辟地的光芒炸开!
他明白了!
“平衡溯源”……根本不是让他去追溯异物的来历!而是让他追溯“平衡”这条大道本身的源头和终极奥秘!
平衡,不仅仅是维持现状,不仅仅是调和矛盾。它的更深层本质,或许是……为宇宙间的一切“变化”与“交换”“定义”代价,并“执掌”这代价的支付与结算!
存在的延续需要支付代价,归墟的侵蚀同样需要支付代价!而异物的恐怖在于,它似乎能找到某种方式,将侵蚀“存在”的代价转嫁或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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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衡之钥,或许就是触及这宇宙终极“代价”法则的钥匙!若能彻底掌控,他甚至可能……重新定义异物侵蚀所需的“代价”,让其变得无法支付,或支付不起!
这个明悟,让他对平衡之钥的掌控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愈发深邃内敛,混沌光芒不再外放,反而向内收缩,仿佛在孕育着某种极致的变化。
洞府之外,正在全力维持结界的糖忧和青木长老同时心生感应。
“梦涵的气息……变了!”糖忧美眸一亮,“更加深沉,更加……接近本质了!”
“看来他找到了方向!”青木长老也露出希冀之色。
然而,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从糖忧布下的生命结界最外层传来!
两人脸色骤变!
只见结界之外,不知何时,竟弥漫开一缕缕极其淡薄、却带着与玄骨魔尊同源的寂灭寒意的灰色雾气!雾气正无声无息地腐蚀着结界!
“不好!是玄骨魔尊的‘寂灭搜天术’!他麾下的爪牙找来了!”青木长老骇然道。能被派来执行搜捕任务的,至少也是钻石境中的强者!
“不能让他们打扰梦涵!”糖忧眼神决绝,翠绿的生命光华冲天而起,试图净化驱散那些灰色雾气。
但雾气如同附骨之疽,源源不断,而且其中蕴含的寂灭法则层级极高,对生命能量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糖忧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轰!”
一道凝聚到极点的寂灭指力,猛地从虚空深处点出,精准地击在结界同一位置!
“噗!”糖忧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结界剧烈摇晃,裂纹蔓延!
一道笼罩在灰色斗篷中、散发着钻石三档巅峰恐怖气息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中踏出,冰冷的目光锁定糖忧和青木长老。
“找到你们了。交出平衡传承者和月华遗物,可留全尸。”
危机,已至门前!梦涵的悟道,到了最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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