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人不多,多数知青们关起房门,两耳不闻窗外事。
晦暗的夕阳同样照亮了一高一矮两孩童,他们就地坐在花圃边,斜斜的影子缓缓地移位,飘香的饭菜都不曾打扰了他们的专注。
宝珠在草纸上列了一个算式。
“个位数的加减你已经学得很好了,现在我们来复习两位数的加减。”宝珠用铅笔戳了戳算式,有模有样地学着任课老师,问道,“请问,一十五加二十六等于多少?”
水生展开双手,盯着远远不足的十根手指发了愁,宝珠把草纸当做黑板,再度戳了戳,把他的目光吸引来,随后列出了算法。
宝珠:“五加六等于多少?”
水生数起了手指,良久回答道:“十……一。”
“回答正确!”宝珠又列了个算法,用铅笔指了指十位数,说道,“个位数加完了,我们再看十位数,请问,一加二等于多少。”
这题简单,水生马上数完了,抢答道:“三!”
“正确!”宝珠把书本封面粘着的一颗小红点撕下,摁到了水生的眉间,随后做出总结,“把三和一留下,正确结果就是三十一。”
“听懂了吗?”
“恩。”
权会儒忽然笑了,把书本倒扣在膝盖上,随后把食指和拇指合圈,放至嘴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小鬼,这是你对象?”
宝珠被打断了思路,刚写好的算式忘了怎么解了,于是恼怒地瞪了眼权会儒:“是你个鬼的对象哦!”
水生:“……”
权会儒:“不是就别误人子弟了,容易一起上柬埔寨至诚学院。”
宝珠:“???”
宝珠没听说过这所大学,也懒得理会他,于是拉着水生换了个位置,完全背对着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开保密工作会议。
生怕被“歹人”听见了,宝珠用气音教学,因此和水生脑袋挨着脑袋,两人的影子交融在一处,像是一个连体婴儿的剪影。
举国上下,热火朝天地进行着知青返城工作。十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媒体报道会议精神后的第三天,权会儒的回城审批第一个通过。
翌日,玉河村开进了一架红旗ca770,轿身通体漆黑,线条流畅,引擎盖前立着红旗立式车标,两旁是圆形的大车灯。
轿车中坐着两个高大健壮的男子,他们身着迷彩服,头戴解放帽,表情严肃。
车子缓缓地在颠簸的泥泞小路上行驶着,汪队长骑着二八在前头带路,最后停在了柳客居院门前。
早上十点,多数人正在田中干活,路上的行人被这大铁疙瘩吸引了,纷纷探头看去,老人妇女居多,于是,并未闹出大动静。
今天是周三,宝珠假装肚子疼混了一天病假,趁着郑玉兰下自留地里干活,便偷溜出来。她正要去禾堂和小伙伴会和,凑巧撞见这新奇的铁疙瘩,便一路追着来了。
听说这叫“汽车”,能跑的铁疙瘩,当真是酷啊!
“小芹姐,这铁疙瘩是什么东西?跑得好快好酷哦!”
宝珠兴奋地闯进了柳客居,结果看到林小芹正和权会儒说话,林小芹红着眼眶,见宝珠来了,忙把眼泪给擦去了,她笑道:“那是汽车,来接权同志回城的。”
权会儒没多少行李,屋中占据了“半壁江山”的是三排书架,外加其中满当当的书本。
林小芹给了宝珠一个早上剩下的馒头后,便穿上围裙,进厨房准备午饭。她脸色憔悴,眼下乌青,显然一夜未睡。
宝珠追到了厨房中,咬了一口馒头后,说道:“小芹姐,天涯何处无芳草,权会儒不是个好人,你不要为他难过。”
林小芹摇了摇头道:“你还小,不懂。”
宝珠:“我是年纪小,又不是脑子笨,你喜欢权会儒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林小芹讶异道:“有这么明显吗?”
宝珠:“不止我,知青哥哥姐姐们也都知道的,还有村里的婶婶伯伯们,我娘说了,你看权会儒,就像蜜蜂掉进了蜜罐里,柔情蜜意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刚才撞见的就是表白被拒现场,她懂的!
林小芹苦笑道:“是啊,连你都看出来了,他说不懂也不过想给我留点颜面罢了。我一个普通居民户口,长相平凡,年纪又大的人,竟是肖想起他那金尊玉贵的人,哪里配啊?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宝珠把剩余一点馒头全部咽了下去,差点噎了喉咙,她双手抓着脖子,反驳道:“才不是呢!小芹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温柔善良,做饭还好吃。权会儒看不上是他眼瞎,小芹姐你一定会找到很好很好的人的!”
“谢谢宝珠的祝福。”
林小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和一个七岁的小孩讲这些做什么?便继续做饭了。
宝珠第一次见到林小芹这般难过,很是为其打抱不平,冥思苦想下忽然福至心灵,留下一句“小芹姐,我会给你报仇的。”,便跑了出去。
宝珠才刚跨出屋子,就被权会儒给喊住了,他的心情格外好,完全没被表白之事影响。
“小鬼,临别送你几本书,要的话就来选。”
要!
白送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宝珠不爱看书,也不懂书,但小丽热爱读书,除了课本,她还会读许多课外读物,因此跛子给她买了不少书,于是宝珠便顺道跑回家喊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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