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辗转的心思中回过神来,谢惊枝垂眸,视线落在两人扣在一起的手上。成婚以后,牵手好像本就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这么想着,她回握住他,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察觉到身旁人的小动作,谢尧步伐顿了顿,面上浮起一丝柔和。一路堪称闲散地行至古寺正殿,谢惊枝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四周。大熙庙宇建筑历来有严格规制,这座寺庙若仅站在寺外看外,外表的确与寻常古寺并无不同,但一走到寺中,那股似有似无的微妙感顷刻便强烈了起来。寺庙是讲究风水之地,但这座庙内的观景不单单与她从前所见不同,很多地方的设置甚至还朝着全然相反的走向。心底的疑惑在步入大殿的那一刻得到了解答。谢惊枝仰头望去,双眸克制不住地瞪大。比起惊讶,倒不如说是一种纯粹的震撼。巍峨高大的神明俯瞰人间,一半是善目慈眉,一半是凶煞恶鬼。迥异的两副面孔烙印在同一张脸上,却不显诡谲,反倒交融成一种奇妙的和谐。仅一眼便足以让人确认,这不会是存在于中原百境诸州的神。良久,她才从那股近乎摄人心魄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感慨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神明。”“南疆供奉千年,的确与中原各族传说中的神明不同。”像是肯定她的话般,谢尧缓缓出声。“人心生来便有善恶两面,世人却为了达成夙愿,偏生要求神明一心向善。”他的嗓音清和悦耳,却透出丝难言的讽刺来,“哪有这么好的买卖。”谢惊枝偏头去看他。说辞中高高在上的神明,配上他那一副冷淡的散漫神情,转瞬便只成了一座普普通通的雕像。“南疆供奉的神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当然清楚谢尧带她来这里,不会是出于观瞻神明样貌这种无聊的理由。谢尧觑那神像一眼,随即撩袍俯身。意料之外的举动引得谢惊枝一愣,身体已经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她迅速上前一步,攀上谢尧的手臂,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堂内未燃梵香已久,莲座下残余着一层厚积的灰尘,人的动作一大,纷扬的尘沫便散进空气中。谢惊枝被周身扬尘刺激得眯了眯眼,却仍不忘道:“不要跪。”她以为谢尧是要跪这个南疆神明,下意识便想拦住他。跪神是要论因果的,无论是什么因,她都不愿让谢尧轻易担上。她蹙起眉,难得正肃了神色,还在斟酌要如何开口,那厢谢尧已悠然勾起唇。“妉妉。”他抽回手,安抚般地摸了摸她的发丝,微凉的指尖轻触过她的耳垂。“我不信神明。”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而坦然,谢惊枝心下一滞,谢尧没有再说话,她却借着那双眼睛读懂了他未说尽的话是什么。不信神明,自然不担因果。但人活一世,总是不断在寻求支撑,所以才有了供奉的神明。倘若一个人连神明天地都可以不敬,那么一直以来用作依凭的信念,又该源于何处?怔愣的间隙,谢尧面色平静地跪在了莲座前的蒲团之上。伴着“咔哒”一声轻响,蒲团周围的砖石移动,三条锁链突然自地面飞射而出,其中一条死死扣住谢尧的腰身,另外两条则分别锁住他的手腕。对此谢尧倒并未有过多的反应,只对她道:“妉妉,莲台二之十八、三之十二、四之十六。”谢惊枝这下了然过来,这原本就是一道需要两个人开启的机关。依照那几条锁链的架势,就算人不是跪在蒲团上,只怕最终也会被迫着跪下。她将视线从那几条扣住谢尧的锁链上收回,朝神像下的莲座走去。几个方位上的莲瓣被她依次按下,这回的动静要比方才大的多,随着地面震动,两道暗门分明出现在神像两侧。心下惦记着尚被困住的谢尧,她只淡扫过暗门一眼,紧跟着便转回身:“你身上的锁链要怎么——”不知在何时,那几条锁链已经原封不动地收回了砖石之中,但谢尧却依旧跪在蒲团上。在她回头寻他的同时,深潭般幽沉的眼神锁住她。虔诚。原本绝不该用来形容谢尧的两个字,可他此刻却真真切切的,近乎虔诚地跪在那里。一个荒唐的念头蓦地自脑海中闪过。谢尧不是在跪神明。而是在跪她。耳侧的心跳声愈发鼓噪,谢惊枝抿了抿唇,语调有些磕绊:“锁链没了,你、你快起来。”谢尧望着她没动。“就跪了这么一会儿,总、总不至于要我来扶你吧。”谢惊枝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廓的薄红一路烧至脸颊。谢尧悠悠挑了挑眉,这才缓缓起身,颇为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间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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