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发热。”谢惊枝眨了眨眼,避开那只朝她额间探来的手。裴翊僵了一瞬,垂眸看了眼那未再被拿起来的药碗:“药喝了会好受一点。”末了又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轻声补了一句。“没下毒。”他要杀她,何至于等到现在。谢惊枝牵了牵唇角:“我知道。”指腹下是温热的碗沿,她转而打量起四周。幽暗的烛火将房内的景象照亮,枯败的梁木透露出岁月的痕迹,房间不大,程设老旧,但胜在整洁。“我们现在在哪儿?”“城西一处偏宅。”裴翊道,“这座宅子废弃已久,不会为人察觉。”他们终究没能出城。谢惊枝没有将剩下的话问出口,只抬眸望向裴翊。两人对峙良久,裴翊轻轻一叹,沉声道:“二殿下与北厉三公主在婚宴上遇刺,恰陛下病重,三殿下领命监国,城中戒严。”谢惊枝静静听着,面上辨不出什么情绪,好似裴翊口中出事的二殿下并不是那个疼爱她多年的兄长,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默了片刻,她才淡淡道:“凶手,找到了吗?”尾音落下,未待裴翊回答,谢惊枝便兀自一怔。她心知肚明,无论是帝王病重还是城内戒严,多半都与谢尧有关。如今这一切都与前世一般,谢尧远比她想象中要更加深不可测,亦或是上一世的谢尧原本便是出于某种趣味,才耐着性子多等了那五年。可为什么……余光中裴翊摇了摇头,谢惊枝眼睫不由得一颤。为什么她还是会下意识抱了一丝不该有的期待,希冀着永远也不会出现的可能。明明她已经清楚知晓,蛰伏数年至今,他没有任何理由放弃自己的筹谋。“除此之外,朝中还发生了何事?”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谢惊枝转瞬便已恢复了平静。“五公主病亡一事依照计划,正好也有婚宴目睹皇子遇刺而受惊以做依托。”裴翊的视线稍稍偏移了一刹,“只是近日城内或有人亦在寻你,我们尚需在此处多呆上些时日。”原本他们离开上京后哪怕有人察觉,届时也已经天高路远再难转圜,如今这般局势,的确只能等风声过去再另找机会离开。谢惊枝眼眸微敛,未束的青丝低垂,遮盖住她苍白的脸色。她连着烧了数日,期间又滴水未进,仿佛同时置身于岩浆与冰窟之中,哪怕她掩饰得再好,此刻浑身上下也止不住地发着抖。紧了紧手中的瓷碗,谢惊枝忽地弯唇一笑。“阿翊。”像是未料到谢惊枝还会这么叫他,裴翊明显一愣。谢惊枝道:“我饿了。”少女的语气熟稔,如同过去很多年中两人闹了脾气,她便借口差使他去城中买糖食一般。他最初去暗卫营,教习的师傅总说他轻功练得不到位,她唤他,他出现在那棵合欢树上,树叶便簌簌落了一地。“厨房里备了清粥,我去热。”裴翊几乎是落荒而逃,临到门处却又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谢惊枝始终未动的药碗上。谢惊枝笑意不变:“等你回来,我保证就喝完了。”房门被掩上的刹那,谢惊枝眉眼间的笑容淡下,等到廊外重归沉寂,她下榻缓步行至侧窗前。窗棂因着年久失修,发出嘶哑难听的声响,窗外夜幕沉沉,隐约可以窥见斑驳的篱墙。谢惊枝凝着一院荒芜,面无表情地将碗中汤药倒入泥土中。……两人避在这处荒宅中的日子里,裴翊每日都会上街打探消息。这一日,他方踏入院门,便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谢惊枝立在院中的一株枯树下,咳得整张脸不剩一丝血色。裴翊连忙迎上去将人搀扶回屋。“本是寻常风寒,怎会将养数日还不见好?”裴翊触到谢惊枝的手背,温度烫得吓人。一方锦帕被她紧紧攥在手中,隐约可以瞧见一角刺目的鲜红。裴翊瞳孔骤缩,扶着谢惊枝的手颤了颤,紧跟着将人拦腰抱起。“阿翊?”谢惊枝没有多少力气,只能软软靠在裴翊怀里。她的唇瓣残留着一抹血迹,眼尾也因着方才的咳嗽染上一抹绯红,如同脆弱摧折的花枝,不知何时便会随风坠落。裴翊将人抱到床榻上,仔细替她盖好被褥。“我去城里最好的医馆给你寻大夫。”这些日子裴翊顾念着她,基本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可城内上好的医馆都集中在东侧,而今他们在城西的偏宅内,裴翊若是要去,没有数个时辰不会回来。谢惊枝眸光微动,对上裴翊的视线。他面露犹豫,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将话咽了回去。谢惊枝笑得温软又乖巧。“阿翊,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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