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便都抛在了脑后,裴恕举杯,与她手臂对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皱着眉,似是嫌酒烈,迟迟没有喝完,红唇嘟起一点,娇艳的酒色。呼吸粘涩着,醉后定力不足,况且今夜,又是他们的大婚。便是过分些,也是可以的吧。裴恕伸手,拥她入怀。王十六来不及反应,他黝黑的眸子一霎时逼到最近,他握住她的脸,撬开她的唇齿,将她口中酒液,啜饮而尽。思绪一霎时混乱到了极点,王十六尝到他舌尖的甜辣的酒味儿,是他喝的那杯,让她一霎时起了荒唐的念头,若那酒里不是蒙汗药,是毒的话,那么他们,是不是同生共死。“观潮,”裴恕又唤了一声,今夜酒喝得太多,晕乎乎的,让人头脑里有些不清醒,“时辰不早了,睡吧。”抱着她起身,脚底下虚浮得很,从桌边到床前短短的路径,怎么都走不完,她的脸越来越模糊,裴恕调动最大的意志支撑着,稳稳将她放在床里:“观潮。”倦意似是突然砸下来的,眼中最后的情景是她低着头,叹息一般,在他耳边:“睡吧。”管弦声,乐舞声和着笑闹声,在裴府上空久久盘旋,婚宴还不曾散,客人们依旧在庆祝着这场盛大的新婚,青庐的门无声无息开了,一个侍婢打扮的女子低头走了出来。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的唇……裴恕在睡梦中。睡意来得如此之快,只是一呼吸之间,眼皮就已经沉得抬不起来,但这睡眠又不足够沉,恍恍惚惚,总能察觉到身侧的动静。是她,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能感觉她轻柔的体温,身体在动,她扶着他躺下,给他除了鞋袜,盖上被子。今夜的她,很温柔,是因为他们大婚吗?他果然没有想错,只要成了亲,他们就会是世上最和美的一对夫妻。裴恕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回应她的温柔,可怎么都醒不过来,焦急到了极点,听见她低低在他耳边,唤了他的名字。她一定很失望吧。观潮,真是抱歉啊,新婚之夜,我怎么能醉成这个样子。唇上忽地一点暖热,柔软,微潮的触感,在最后的清醒中,裴恕意识到,她吻了他。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的唇。百子帐放下,王十六隔着薄薄的纱罗,最后看一眼裴恕。他睡着了,那个药很好用。他醒来时,会怎么样?可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她注定是要伤害他的,但愿来生,他莫要再遇见她。“娘子,得快些了。”锦新小声提醒。王十六点点头,飞快地解下翟衣。对镜梳妆,改扮成锦新的模样,青庐的穹顶是连绵不断头的柳枝,勾连纠缠,像她此时的心绪。外面热热闹闹,吃喜酒的人们还在欢笑,从前她想象过自己的婚礼,和薛临的,可她的婚礼,却是和裴恕的。这样盛大隆重,让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舍弃的,她的婚礼。衣服换好,头发梳成侍婢的单螺髻,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虽然不能和锦新相似,但至少,也不像她自己了。王十六最后看一眼裴恕,他睡得很熟,舒展的眉头,唇边微微的笑意。对不起,愿来生,你我再不相遇。低声向锦新道谢,王十六推开青庐的帐门。夜风带着冷,骤然扑来,春寒料峭,果然不曾虚言。王十六拢了拢领口,低着头快步向院外走,有侍卫近前看了一眼,但锦新原本就是生面孔,所以并没有发现破绽,王十六出了内院。欢笑声一下子高了许多,那些不知情的人,还在为她的婚礼庆祝。王十六低着头穿过垂花门,门外一人闻声回头,是王存中,低声道:“想好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问她这个问题。王十六顿了顿:“走吧。”欢笑声变成最大,又渐渐变小,他们走过了前庭,有裴家的人殷勤着送出门外,王十六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高高的门楼掩在灯火之下,不久之前她第一次踏进那里,牵着裴恕的手。穿过长街,穿过坊市,进奏院提前报过紧急军情,故而得以在深夜里叩开城门,王十六催马出城,城门外周青催马迎出来:“娘子!”王十六就着城头的灯火看他。过去的一切,这些天渐渐模糊了的一切,都随着他的出现一齐回来,将现时割裂开,提醒着她从不曾改变过的心意。催马向前:“走。”去找薛临,她既然已经做出决断,那么,落子无悔。去马如飞,朝着河朔方向奔驰不歇,火把光微弱下去的时候,天际渐渐泛起浅淡的青白色,天快亮了。一整夜不曾回想,此时冷不丁一个念头闯进脑海里:他醒了吗?他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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