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滚,好让她独自想着薛临吗。裴恕轻笑一声,拿起布巾沾湿,拧干,握住她的脸,轻轻擦拭。她挣扎着不肯让他碰,可又怎么抵挡住他?裴恕牢牢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扬起脸,一点一点,给她擦干净。这些天她跟着薛临东躲西藏,弄得多么狼狈,鬓角都沾着草叶。头发也乱得很,胡乱挽着发髻,插一支素银扁簪。薛临那个废物,怎么能够让她,沦落到这个地步。拆开发髻,细细替她梳好及腰的长发,妆奁里有篦子,拿起来细细替她篦干净头发里的草叶,女人的发髻他不会梳,便挽了个男子的发髻,以簪子束住,又取了自己的发冠给她戴上。王十六从水盆里看见自己的发髻,怪模怪样,可恨,又可笑。他没再挑衅,梳好头发放下梳子,走去外面提了食盒进来。饭食馨香,一样样摆在案上,现包的馄饨,文火慢炖的血燕,冬日里难得见到的黄芽菜、荠菜,还有几蹀蒸鱼、烧肉之类,密密麻麻摆了一桌。裴恕盛了几个馄饨,放在她面前。不知道她喜欢吃哪个,便每样都只少少地夹一些,一样样都给她盛好。愤怒平复,心里说不出是悔,还是更深的怒。端起燕窝舀了一匙,送到她嘴边:“吃吧。”王十六咬着牙,不想碰,又在最后一刻改了主意。她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吃饱了,才有力气逃。慢慢吃了,没情没绪,尝不出什么滋味,却突然想起那天薛临递给她的水囊。囊中水结成了冰,晒了很久才化开一点,她到近午跟前才喝上,可那结了冰的水,比起这燕窝,好上百倍,千倍。那时候,薛临并没有责怪她,一直到那天夜里他们在风雨亭歇下时,薛临还安排了岗哨,防备着裴恕追来。薛临的行动,无一不能证明对她不曾责怪。那又是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啪,裴恕重重将碗拍在案上。她又在想薛临了,他看得出她的恍神。王十六回过神来,对上他压抑着狂风骤雨的凤眸。那天夜里,薛临临走之前,她听见他叹息着唤了一声阿潮,她抬头看他,他凤眸低垂,全是对她的眷恋。他们相识九年,相守九年,她太了解他,她不会弄错,直到那个时候,薛临都没打算放弃她。一定有什么缘故,她必须弄清楚是什么缘故,她得去找他,她得逃。王十六拿起碗,低低唤了声:“裴恕。”裴恕心里一跳,她向他凑近来。成亲。”王十六在明亮的天光中,细细看着裴恕。他们两度肌肤相亲,比起世上其他人,都多一份隐秘的联系,她见过裴恕许多不为人知的面孔,她以为对他总还是了解的,但这些天他的行为,全然推翻了她从前的认知。克己奉公如裴恕,竟会动用公权,抓捕她和薛临。清冷守礼如裴恕,竟会在她耳边说出那样下流无耻的话。他变了太多,她已经弄不清他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事,但她必须弄清楚,她还要去找薛临,她必须了解他,才能从他的天罗地网中逃脱。“你要带我去长安?”裴恕在莫名的期待中,点了点头。这些天以来,她头一次平静温和地与他说话,头一次不带着嫌恶和抗拒看他,她的眼睛很美,修长清晰的轮廓,眼梢微垂,带着点无辜的孩子气,黑眼珠很大,也是孩子气。只有孩子才会这么纯粹,这么残忍,对自己所爱的全心全意,对自己不爱的,随意践踏。很不幸,他是那个不被爱的,他该怪她吗?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脾气,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那个被偏爱的,虽然这偏爱如今看来,让人倍感屈辱。裴恕在反复的心绪中沉沉吸一口气,王十六直觉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松动,忙将那碗燕窝递过去:“你吃吧,你嘴唇干得都起皮了,这个滋润。”裴恕怔忡之后,下意识地摸了下嘴唇,的确起皮了,微微有些刺手。她留意到这个,是不是因为方才吻她时,让她不舒服了?心尖蓦地一荡,在晦涩的情绪中摇头:“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个,甜腻腻的。”王十六推过燕窝,“回长安,做什么?”裴恕到底接了。想她真是丝毫不知道委婉,她不爱吃,所以给他,他几时沦落到吃别人剩菜剩饭的地步?但因为是她,似乎也可以接受。舀一匙吃了,果然偏于甜腻,下次该让厨房少放些糖。慢慢又舀一匙,方才她便是用这个银匙吃的,她这么给他用,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无意中流露的亲密。心尖一荡,垂着眼皮:“回长安,成亲。”王十六咬咬唇,忍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我不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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