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衡僵了好一会,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esp;&esp;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这张床,他太熟悉了。连着多日睡书房那张又小又硬的板床,他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白日里装模作样忍得辛苦,到了夜晚,痛觉仿佛被无限放大,这股难受劲让他格外想念这张床。
&esp;&esp;反正他是来睡床的,又不是睡床上的女人,不必为了她委屈自己。
&esp;&esp;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无人的夜里,自带催眠效果。谢衡胸口盘踞的那股怒气,也似云烟遇清风,缓缓消散。
&esp;&esp;与外面的天寒地冻不同,屋里很暖,被窝里更暖和。不得不说,相比书房,主屋确实适合睡觉,尤其是天冷的时候。
&esp;&esp;隔壁的女人睡得香甜,身体朝里,半张脸埋进被褥。
&esp;&esp;床上有两床被子,谢衡往外挪了挪,确定丁点儿没碰到隔壁,这才慢悠悠扯过属于他的那件被子盖在腿上。
&esp;&esp;这张床他睡了十八年,加上搬去书房的这几天都没睡好。身体反应比他心里情绪更真实,刚沾上枕头,便觉困意来袭。
&esp;&esp;他倒是不担心柏萱趁他睡着,半夜起来行刺。跟着太子做事,从小到大,他的一颗心就像悬在高空中,从未有真正放松的时刻。这也导致他夜里睡眠浅,警惕性很高,少有异动便能察觉。
&esp;&esp;何况,他刚才观察过,柏氏穿得单薄,身上没有藏凶器。至于房间,早在大虎送被子收拾房间时仔细搜了一遍。
&esp;&esp;没有致命武器和毒药,也没有……她与五皇子来往的证据。
&esp;&esp;暂且按兵不动吧,来日方长,他迟早能抓住她的把柄。
&esp;&esp;……
&esp;&esp;翌日,天地蒙上一层薄薄白霜,气温又下降了许多。
&esp;&esp;火房里,红杏红袖坐在灶台下烧火。这会就她们俩,红杏憋了一晚上的郁闷,再也忍不住,抱着红袖胳膊小声嘀咕:
&esp;&esp;“都说自古男人多薄情,依我所见,女人凉薄起来,完全不输男人。你昨晚非不跟我一起,没听到主屋里那动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咱小姐不仅薄情,还……”
&esp;&esp;红袖眼神一凛,淡淡问:
&esp;&esp;“还什么?”
&esp;&esp;红杏嘟起嘴,满脸嫌恶:
&esp;&esp;“她有脸做,我可没脸说。”
&esp;&esp;红袖沉下脸,压着声音呵斥:“放肆!你一个下人,背后妄议主子,被人听到了,立刻拖出去乱棍打死。”
&esp;&esp;她俩并非亲姐妹,但两人当初一同被买进柏府做丫鬟,自小一起长大,她了解红杏心底的小心思。从前红杏一直掩藏得很好,没想到进了谢府,胆子越发大了。她可知,这些话,一旦被人听到,会招来多大祸端。
&esp;&esp;“这不是没别人嘛,我也就跟你说说,反正你不会说出去。”红杏抱着红袖胳膊撒娇,她就是气不过,小姐表里不一。
&esp;&esp;还记得出嫁前一晚,小姐找到五皇子殿下,情真意切地表示自己即便嫁入谢家,心里也永远向着五皇子,愿为其谋大业。
&esp;&esp;一番感天动地的言论,似令向来冷酷淡漠的五皇子恻动,也让她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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