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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李进走了，走的急急匆匆。

李进走后，邵宽城进了红雨的小屋，递水给她吃药，湿巾给她擦脸，坐下陪她聊天。他看得出来，红雨的情绪不高，有心事似的，问一句答一句，总是若有所思。她的这幅状态，显然与李进有关。李进刚才都与红雨谈了些什么，邵宽城当然很想知道。

&ldo;怎么了？&rdo;他问。其实他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发问。

&ldo;没怎么。&rdo;她答。其实她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ldo;案子没破，你怎么没说。&rdo;赵红雨沉默了一下，反问过来。

&ldo;噢，&rdo;邵宽城不知该怎样解释。敬陵盗案一夜之间风云突变，目前的局面，未来的前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怎样展望，怎样厘清。

&ldo;本来，这案子已经结束了，&rdo;邵宽城低回地说了一句。其实从中午开始直到现在，邵宽城的情绪也非常不堪，只是回家面对病中的红雨，不得不强做欢颜。现在，既然红雨的情绪也不堪了，又说到了这个令人不堪的案子，所以他也索性收起笑脸，一脑门黑线，悲催地说：&ldo;谁也没想到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究竟是谁这么疯狂，到现在连个线索都没有。&rdo;顿了一下，邵宽城忽然疑惑：&ldo;李队今天不是来跟你谈退出的吗，怎么又跟你说案子了？&rdo;

&ldo;李队没说。是我问他案子完没完，他说没完。他说这案子才刚开始，把我吓了一跳。&rdo;

邵宽城恨恨地嘟哝一句：&ldo;我去！&rdo;

赵红雨也不免疑惑：&ldo;案子既然没破，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呢？是队里让你回来照顾我的？&rdo;

邵宽城本能地支唔了一下，说道：&ldo;这案子，我不参加了。&rdo;

&ldo;为什么？&rdo;

说到队里把邵宽城撤出敬陵盗案的缘由，就不能不把赵红雨牵涉其中。他们的话题于是说到了昨夜在这间小屋里发生的冲突。或许赵红雨当时头脑麻木，似醒未醒，所以对冲突的始末细节已经记忆不清，但说到她自己究竟是愿意回到万家大宅还是留在这间低矮的小屋，她的回答却让邵宽城心清气定。

&ldo;如果我的任务真的结束了，我肯定要回到家里来住！&rdo;

赵红雨说的这个&ldo;家&rdo;，当然就是指她现在呆的这个小院。邵宽城心情大好，嘴上走油：&ldo;靠，为了让你回来我把你爸都得罪到头啦！你爸要是知道咱俩要结婚的话，不杀了你就得杀了我！&rdo;

&ldo;那肯定杀你呀。&rdo;红雨心不在焉地说：&ldo;我爸就是把自己杀了，也不可能杀我。&rdo;

&ldo;咱们先说好了，&rdo;邵宽城说：&ldo;结了婚咱们就在咱们自己的小院过日子，不到你爸那个大别墅去。&rdo;

红雨仍然若有所思似的，碉堡了半天，才反应过来：&ldo;哎呦喂，只能我孝敬你父母是吧，你就不能孝敬一下我的父母？&rdo;

邵宽城伤不起地：&ldo;不是我不孝敬他，是他不接受我。&rdo;

红雨没心情争辩似的：&ldo;我爸会接受你的，只要是我想要的，我爸都会顺着我。&rdo;

邵宽城不再争辩，辩也没用。他对未来的岳父能否接受他这枚苦逼女婿，肯定没信心的！

但无论如何，那天晚上邵宽城终于可以睡得安稳香甜了。被领导训斥并处罚的悲催心情，在与红雨&ldo;谈婚论嫁&rdo;之后，荡涤一空。他无魇无梦地睡到第二天天色大明，直到母亲把他叫醒。

母亲不无紧张地告诉他：&ldo;你们队上又来人了，来找红雨。&rdo;

他一轱辘从床上滚起来，一脸狐疑：&ldo;我们队？找红雨？这么早？&rdo;

他匆匆穿上裤子，脸也没洗，就往红雨的小屋跑去。拉开屋门看到井探长和另一个刑警正跟红雨谈话，见他进来，井探长便停下来向他解释：&ldo;昨天红雨跟李队反映了一些情况，情况很重要，李队让我们抓紧过来做一个笔录。&rdo;

邵宽城愣愣地，说了声&ldo;噢&rdo;。

那天早上邵宽城帮着母亲给井探长两人端茶倒水，又给红雨端来早饭。早饭的丰盛遭到了井探长的高度评价和严重表扬，说怪不得红雨放着她爸的豪宅不住，非要回到这儿来受穷，原来这儿的早饭好温馨哦，好好吃哦！

邵宽城的母亲可高兴了，连声问井探长他们：你们吃了吗？没吃我马上给你们做。井探长他们连声道：吃了，吃了，谢谢，谢谢！

井探长带人过来做笔录，属于刑事侦查中的一项常规工作，邵宽城也没当回事的。那天他照常上班，到点下班，晚上照例陪红雨吃饭，感觉生活如此幸福。红雨的肠胃经过两天的粥养汤补，已经可以进食一些肉类和蛋羹。在饭桌上邵宽城母亲说起今天下午红雨的父亲又来了，还是想把红雨接走，才把邵宽城早已抛到脑后的烦恼又逗了出来。

母亲唠叨着说：&ldo;她爸在这儿聊到五点才走，我还留他吃饭来着，他不留。其实我做的饭比他在大酒店里吃的一点不差。&rdo;

邵宽城转脸问红雨：&ldo;你爸还要接你走？&rdo;

红雨闷头吃饭，说：&ldo;嗯。&rdo;

邵宽城又问：&ldo;你怎么没走呀？&rdo;

母亲嗔道：&ldo;你这孩子有病吧！红雨少搭理他，有病！&rdo;

邵宽城又问红雨：&ldo;那怎么聊那么长时间呀？&rdo;

红雨回答：&ldo;就聊这些年都怎么过的。还聊我妈，他问我妈这些年的事。&rdo;

邵宽城小孩子赌气般地抨击道：&ldo;当初是他不要你们了，怎么现在又关心了。&rdo;

红雨抬头，道：&ldo;当初不是你劝我别恨我爸吗，我这不是听你的吗。&rdo;

邵宽城强辩：&ldo;我没让你恨你爸，我是说历史事实。&rdo;

红雨道：&ldo;历史上的事老说有意思吗！反正我知道我爸我妈都爱我，这就行了。我爸是个事业型的男人，在他事业的关键时刻，为了更重要的事放弃爱情，也可以理解。&rdo;

邵宽城做bs状：&ldo;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还不就是名利二字！你不会也像你爸一样吧，将来碰到事业的关键时刻，就不要家庭了，就把我们都甩了。&rdo;

红雨当着邵宽城父母的面，不便强硬反击，只好故做弱弱地说道：&ldo;那我不成家行了吗？我装死行了吗？&rdo;

邵宽城倒打一耙：&ldo;你瞧，一说你就急。&rdo;

红雨说：&ldo;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跟我爸聊会家常你都这么不淡定，我还有活路吗。&rdo;

邵宽城的父亲插嘴教育儿子：&ldo;你学学你爸，我跟你妈认识以后，她想跟谁聊跟谁聊，我都不吃醋。你妈那时候可喜欢跟男的闲聊呢，到处求粉求关注。&rdo;

邵宽城的母亲反唇相讥：&ldo;你优秀，你自信，行了吧。我喜欢跟谁聊啊！你摸摸良心，这么多年我除了伺侯你们爷俩我哪还有那闲功夫？我和谁聊呀！&rdo;

邵家小院的晚上，气氛照例是随意和轻松的，尽管亲人间偶尔口舌刻薄，但彼此斗嘴也都不忘互相哄着。

晚饭尚未吃完，有人按响门铃。门铃明亮的响声让邵宽城提心吊胆。最近这一段时间，几乎每次夜晚铃响，都不是什么吉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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