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头脑有些混乱,属实记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为何明明已经死了,却又再次醒了过来,而且还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再看眼前的周毓南,一副青涩严肃的模样,仿佛还是刚随他扶持新帝的时候,他一眼选中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做了新帝的近侍。
周毓南以为他真是摔伤了脑袋,忘记了那天的事,便侍候他喝完汤药,又从桌上的白玉蜜罐里夹了块槐蜜糖,眼看着裴砚苏皱紧眉头吃下,才沉着脸说:
“几日前,大人从朝堂回来,路上不甚被人惊了马,从马车上摔下来,昏迷了好几日。”
脱口而出的话,谁也没提,但周毓南说的咬牙切齿,仿佛已经在牙根里把那些人给嚼碎了。
裴砚苏在嘴里化了糖,甜腻的味道盖住苦药。
他一贯喜欢甜的东西,但此刻他根本来不及品味,听见周毓南的话,猛然掀开眼皮。
摔马?
裴砚苏喉咙一痒,捂着胸口又咳嗽起来。
周毓南眼疾手快递了帕子上前,他紧紧捏着帕子一角的绣字,恍然反应过来,眼神里满是惊诧。
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三年前的事。
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建章”,这名号还是他身为帝师,亲自为新帝选的,他绝不会忘记。
建章三年,也就是他一腔热血扶持新帝的时候。
彼时他刚因为一件官员调整的事在朝堂上跟摄政王一党对峙,因而得罪了人,被设计摔下马车,不仅摔伤了腿,还因此咳疾复发,差点没挺过去。
朝堂中明里暗里害人的事常有,他见得多了,自己手里也不算干净。但作为丞相帝师,这还是裴砚苏第一次被人背地里下手暗害,所以他记忆深刻。
他居然回到了三年前?
裴砚苏默然片刻,拧着眉头问:“摄政王……还在盛京吗?”
“在。自大人昏迷这些时日,摄政王殿下的羽翼便已经笼盖了大半朝堂。”
闻言,裴砚苏长舒一口气。
是了,摄政王死在他眼前,是他亲手派人解决的,绝不可能有假。
如今摄政王还在,那便是证明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周毓南想问些什么,顿了顿,有些迟疑:“大人为何突然问起摄政王?难不成大人此番落马,是跟摄政王有关?”
裴砚苏摇了摇头,没回答,他也不清楚,但总归跟摄政王脱不了干系。
否则他前脚刚跟摄政王对峙完,后脚回府的路上就被人设计暗害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况且他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除了摄政王一党,裴砚苏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对他下手。
至于是手下的人擅作主张,还是摄政王也参与其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惜前世裴砚苏一心为新帝奔波,根本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所以即便是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他那时想的还是在自己身体彻底垮掉之前,替新帝铺一条最好走的路。
这时细细想来,自己那般睚眦必报,竟不知那时是谁要不声不响的害他性命,实在是疏忽。
屋中的雕花圆桌上摆着一排御赐的补品,裴砚苏视线正好看过去,周毓南扶着他起身,一条腿踩在地上,疼得他险些直接跪下去。
周毓南皱紧眉头:“大人没事吧?”
“无碍。”
裴砚苏软了腿,幸好一手撑着周毓南的手臂,不然一头栽下去可就不太好看了。
周毓南扶他到圆桌前坐下,顺手给他拿了件披风:“太医说了,您这条腿落马的时候摔伤了,还得修养一些时日,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到处走动,免得伤口复发。”
所幸是马车失控时,皇城大道上行人众多,有人及时控制住了马车,才没让裴砚苏遭受更大的伤害。
不过也因此让他们许久都未能查出害人的凶手,毕竟来往行人太多,谁都可能下手。
裴砚苏一手撑着腿,余光瞥着桌上的东西:“陛下来过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周毓南说:“大人昏迷的时候,陛下派人来看过了,还送了些补品,说是让大人好生歇息,一定要养好身子。”
周毓南本想说一说陛下的一番心意,裴砚苏听了肯定很高兴,不想面前人只是轻轻哼笑一声。
桌上摆了一排的礼盒,不过都是些他寻常用的东西,本就没什么稀罕。
前世他心中感动,是觉得新帝心里记挂着他,不枉他为新帝筹谋一场,是两人的情谊,所以越发想为新帝夺回该有的权利。
但如今清醒过来,想着他为新帝受了伤,那人却只是派人来送东西,自己却不敢出宫,生怕是跟他一样的下场,就觉得可笑。
也是,毕竟最后元子崇下旨让他去送死的时候,可是一点师生情分都没念。
他替自己觉得不值,白白耽误了前世那些时间,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他不想再那么累了。
这滔天的权柄谁爱拿去谁拿去,丞相的位置他也不想要了,此刻他只想安稳的活着。
至于这点打发人的小恩小惠——
“我昏迷这些时日,府上人都辛苦了,把这些东西都分发下去,让大家好好补补身体,感念陛下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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